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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任

当水玄月和柳叶飞意识到有人跟他们说话的时候,神经便敏感地触动了几下,可是想不到站在身后的又是杜边。柳叶飞笑道:“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你们向跟屁虫一样,阴魂不散。”杜边道:“臭丫头,不要嘴硬,待会有你的罪受。水玄月,这一次你休想再逃脱我的手心了。”水玄月道:“我倒很想领教一下你的高招。”杜边冷笑道:“两年不见,你说话竟然狂妄起来了。看招。”片刻之间,业已使出了他的绝命三击,如怒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他忽视了一点,就是水玄月已经不是先前的他了,若是先前,只需一击,他便会招架不住。如今,他自从学得韩天仪的“惊天一剑”后,对武学有了新的领悟,在武功方面更是有了质的飞跃。他轻轻一闪,宝剑一出,在空中划开了一道弧线,使出了他在山谷中所学的“惊天一剑”,竟把杜边逼得心浮气躁,手忙脚乱。杜边倒退了数步,道:“你这是什么剑法,怎么这般稀奇古怪。”水玄月微微笑道:“惊天一剑。”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对杜边的打击不亚于死了父母。他脸上肌肉紧缩,低声道:“惊天一剑,莫非就是三十年前在江湖中扬名一时的大侠韩天仪的剑法。”柳叶飞道:“你这人还算有点见识,说对了。这剑法正是韩大侠的‘惊天一剑’。不过,这一切还得感谢你呢。这才是开始,稀奇古怪的还在后头呢。”

杜边低着头,嘀嘀咕咕:“还有更稀奇古怪。”水玄月道:“杜边,今日我不杀你,天理不容,你拿命来吧。”当下使出他自己的新招“惊天两剑”,一式六变化,直把一旁的薛松和于雷看的惊呆。杜边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再打下去,看到水玄月的精妙剑法向自己攻来,竟忘记了招架,站在那里闭目等死。水玄月的剑离杜边的喉咙只有一寸,就在他要刺进去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了他的剑,使他不得不改变方向。杜边“啊”的一声,胸口受了一剑,血流如注,倒在地上。“玄月,手下留情。”一个老者从天而降,只见他长须随风,目光有神。“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水玄月看到多年不见的师父,喜出望外。金云龙道:“玄月,他的武功已经废了,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也算我对得起他在九泉之下的父亲。杜边,今日我们放了你,下次你若在充当朝廷鹰犬,欺压百姓,我可要你项上人头。快走吧。”杜边爬了起来,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走下了山。于雷和薛松看到杜边都吃了败仗,也跟着一溜烟地跑了下去。

金云龙找了一处坐了下来,道:“杜边的父亲杜别离是我儿时的兄弟,可惜英年早逝,留下了杜边和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改嫁给了一位王爷,杜边也就靠这种关系当上了王府的总管。”水玄月道:“原来是这样,他的武功已经废了,自此便不能再危害百姓。对了,师父,我看到师叔了。”金云龙叹了口气,道:“这老家伙肯定还是很固执,想不到我酒后的一句戏言,竟毁了我们之间三十年的交情。”柳叶飞道:“金前辈,你说话老是吊人胃口,干脆不要说好了。”金云龙看了她一眼,道:“这位姑娘是?”水玄月介绍道:“师父,她叫柳叶飞,是我的患难好朋友。”金云龙拈着胡须,笑道:“原来如此,柳姑娘心直口快,很让人喜欢。”柳叶飞佯怒道:“金前辈,你少拿我开玩笑了。”金云龙笑道:“十五年前,我与铁飞虎是很好的朋友,他擅长用拳,我擅长用腿,江湖人称‘南拳北腿’。我们也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取长补短。哎,都怪我酒后失言!”

水玄月道:“师父,你又何必难过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金云龙沉吟了半天,道:“你说的对,长期以来我对这件事都耿耿于怀。”柳叶飞一脸的不高兴,道:“金前辈,你怎么酒后失言了。”金云龙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隐瞒。玄月,你也该知道了。有一次,我和铁飞虎切磋完武功后,一起把酒赏月,畅谈古今的武功,我和他分别指出了各自武功的长短。那天我一时趁着酒兴,对他道,我北腿的功夫还是稍胜于南拳。不想他听了,把酒杯一扔,怒道,既然如此,你我还切磋什么武功。你我的交情从此为止。结果可想而知,不欢而散。”柳叶飞道:“铁飞虎也太小气了,怎么因为一句话就跟人翻脸。我看就凭这一点,北腿就比南拳强,何必怕人揭短呢!”金云龙不语,满脸的忧伤。水玄月道:“师父,你不要难过了,我想师叔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金云龙叹道:“铁老头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倔强得要命,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一句话使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是我的过错呀。”柳叶飞道:“金前辈,你没有错呀,依我看,错的是他。”金云龙摇了摇头,道:“错了就是错了,又何必不承认呢。这么多年来,我也想通了,其实只不过是我的一时义气而已,北腿未必比南拳强,北腿有它的长短,南拳也有它的长短,若要真较量起来,还真说不准呢!天下武功无所谓优劣,只要把各自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就是最强的武功,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想通了。”水玄月若有所悟地点了下头。

柳叶飞道:“金前辈,照你这么说,每一种武功都可以是最强的了!”金云龙道:“可以这么说了。”柳叶飞道:“那两种武功较量时,为什么会有胜负之分呢?”金云龙道:“这只是因为各自发挥长处的程度不同罢了。对了,玄月,刚才我看到你跟杜边打斗的时候,武功好像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这是为何?”水玄月便把途中如何被杜边逼下山谷以及如何学得韩天仪“惊天一剑”的事说了一遍,他道:“师父,徒弟未经过你的许可,就学了别人的功夫,实在对不住你老人家。”不料,金云龙哈哈笑道:“很好,这真是你的造化。韩天仪乃是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他的抗英事迹更是为后人所佩服,你能学得他的剑法,是你造化。我又不是顽固不化的人,怎么会怪罪呢。天下武功本一家,武学之道,贵在互相取长补短。可惜江湖中人把门派看得过重,结果使得自家功夫裹足不前了。”水玄月见师父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夸奖,当真出乎意料,郑重地道:“师父,我定要结束江湖这门派之争的局面。”金云龙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有这个想法很难得,不过你要知道这门派之争由来已久,要想结束这种局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得做好思想准备。”

水玄月道:“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正要去看望你呢。”金云龙道:“我在归德府城听得江湖中出现了邪教,叫做白莲教。他们专门愚弄百姓,骗人喝下药水,搞得百姓家破人亡,苦不堪言,便想出来看看是否确有其事。”水玄月道:“真的,我途中还跟他们的人动过手。他们真的太毒辣,对百姓说,喝了他们的圣水可以升天,不愿意喝的,便被他们杀了。而喝了圣水的,精神就被他们死死控制住。”金云龙道:“其实我这次出来还有一原因,江湖传闻白莲教的唐九天要协助恭亲王奕訢推翻大行皇帝,为了这件事,这才出来。”水玄月道:“师父,恭亲王奕訢和当今皇上到底谁更有能力把国家治好?”金云龙道:“说到治国的能力,恭亲王的确要比当今皇上强得多了。可惜当年道光皇帝没有传位于他,要不然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呢!北有捻军起义,南有太平军起义,听说洪秀全还在南京定都,自称天王。江湖中又出现了白莲教这样的邪教,祸国殃民,残害百姓。这些也就够了,西方诸国也乘机打劫,侵占我领土,压迫我百姓。最近他们借口‘修约’,对我们又发动了战争,大行皇帝留下恭亲王,带着王公大臣逃到热河去了。”

水玄月道:“师父,既然大行皇帝如此无能,那么让恭亲王做皇帝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李世民夺取了兄长的帝位,还不是开创了‘贞观之治’,后人又有谁指责他呢?”金云龙道:“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唐朝的时候国内稳定,至少没有农民起义和西方诸国的欺凌。而如今,国内如何****你也看到了,就拿朝中来说吧,大行皇帝一直对恭亲王怀有戒心,不肯让他担任重要官职,而依靠肃顺,端华等人。这些人一直把恭亲王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样一来,朝中就明显出现了分派。你想恭亲王若真要发动政变,必须依靠白莲教等,势必导致政局不稳,被那些西方国家和农民军们有了可趁的机会,到时我们只怕会有亡国的危险呀!所以,我们必须制止这场政变,让我朝有一个稳定的大局。”

柳叶飞道:“金前辈,你口口声声说,唐九天要跟恭亲王联合,发现了证据了嘛?”金云龙道:“暂时没有,不过白莲教是个邪教,唐九天既是邪教中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柳叶飞道:“如此说来,白莲教里没有一个好人了。”金云龙道:“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发现。”水玄月道:“对了,师父,江湖人物要召开一个武林大会,说是要选出江湖盟主,帮助恭亲王登上皇位,你说怎么办?”金云龙听了,立马道:“这还了得,你必须火速前去那里,想办法做这江湖的盟主。”“当上江湖的盟主,我行吗?”水玄月问道。“本来你是不够格的,而且你的武学修养更是没法与江湖高手相比。不过,如今你学得了韩天仪的‘惊天一剑’,再加上我传你的腿法和你家传的剑法,江湖中能够打败你的已经屈指可数了。”柳叶飞道:“金前辈,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么?”金云龙微微笑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我的功夫哪里敢称第一呢!”柳叶飞又问道:“那么你的功夫和白莲教的西门教主,谁更厉害呢?”水玄月道:“白莲教愚弄百姓,就算他们的功夫天下第一又能怎样呢,谁会服他们呢?西门山顶怎能与我的师父相比?”柳叶飞眉头一皱,双眼死死盯着他。

金云龙道:“白莲教的种种行为我也略有所闻,至于他们的西门教主,虽然手段毒辣,倒还是个义气的汉子。武功方面与我不相上下,尤其他的天干地支神功,我还是很佩服的。要是他能领导好白莲教,使得白莲教有利于天下苍生,那就好了。”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玄月,离江湖大会的时间不多了,你快点启程吧。记住,为了天下,同时也为了我,一定要成功。”柳叶飞道:“金前辈,你功夫远胜于水大哥,既然这个职位如此重要,你为什么不去呢?”金云龙苦笑,指着满头白发,道:“你看,我的白发这么多,哪里还容得我去做呢?我老了,这些事情也该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做,江湖天下是你们的了。”水玄月道:“师父,我怕会让你失望。”金云龙道:“不去试,你怎么知道会让我失望呢!记住,要随机应变,不要认为功夫可以解决一切。当然,有的时候,还是要靠功夫的。”水玄月若有所悟,当下辞别金云龙,和柳叶飞启程赶往湖南岳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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