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索超手下还剩三千余残军,若是任其安然回返天水,势必遗留祸患。金石匆匆与诸葛风云交代了几句,便拿上铜棍,又将‘灵宝弓’斜挎于背后与张超二人牵马整装追赶索超而去。
沿途虽然有三三两两没跟上而落后的零散军士,金石,张超并不予理会,些许小鱼小虾也没有放在两人眼中。这些零碎军士倒成了金石二人追赶索超的指路标了,都不需要问路,只管往有人处追赶即是。若有那不开眼的,欺金石人少而来打秋风者,二人也不与他客气,枪棒通杀。阴平道上崎岖难行,人越多越难走,倒是金、张二人轻装简发,慢慢地追了上来。
不消半日,二人追赶至险崖坝栈道。此处乃是入蜀的必经之路。这段古栈道相传为三国时期蜀汉大将姜维建造,是从武都经文县入川的必经之途。古栈道凌空架设于悬崖之上。栈道依山势而变化,结构多样,险峻异常。最险要的一段为“天柱式”结构,有百丈高的悬崖因无法立柱或斜撑,仅在崖石中凿洞插入横梁,铺设木板而成,人行其上震颤不已。抬头则危崖碰额,俯首见滚滚白龙江奔腾于脚下。这条栈道一直是古代往来于阴平古道上的行旅客商最畏惧的路段。金、张二人牵马小心谨行,将要度过这段天险时,却见尽头处堆满了柴火,二名军士正在放火,欲要烧掉这险崖坝栈道。如若真被他们烧掉这段栈道,那后面的军士如何得过?后面不单单是金石的军队,还有千余落在后面掉队的花石关守军。
二人连忙火速赶上去,好在才刚刚点着,二人忙用武器将所堆柴火全部挑落白龙江中。金石心中暗道好险,若是晚来一时三刻,只怕此时这段栈道已烧为灰烬,后面军士再想过来,势必难如登天。金石拿住一名军士相询:“那索超现在何处?”
军士答道:“在最前方逃窜,只怕此时还在二十里开外。”
金石弃了那军士,与张超又往前追去。又追赶了个把时辰,以至文州境内,终于追上索超所部的尾军了。此处地势开阔,乃一处带缓坡的沙砾地。索超骑马立于坡上最高处,闻得后军有些骚乱,正欲开言相询。这时,一名骑马亲卫由后方赶至,报说:“后方有两名敌方小将驱马杀来,请将军定夺。”
索超凝目往高处看下,见远处确有两骑扬起烟尘正急急赶来。金石与索超在那花石关前相望数日,早已印象深刻,张超又是他以前上司,也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因此一望便知是此二人来了。索超心思:两人赶得如此急切,定无军士相随,此时身边尚有一营马军,二千余步军,难道还惧二人不成。若是将此二人拿下,将来往刘大人跟前请功,也是奇功一件,不仅可将功赎罪,当还可捞些赏赐。想到这里,索超心思又活了。连忙令军士前往截杀,只留十余骑亲卫在身旁护卫。并下令能活捉更好,若不能活捉,取其首级也行。
金石、张超二人也已远远望见那索超策马立于斜坡之上,又见前方军马如浪潮般杀来。金石对张超言道:“夜袭兄,我们分头往两边绕行,将前方军士引开,尽量不予纠缠,擒贼先擒王,只取索超便是。”
张超一入战场便被激得战意高涨,禁不住战意勃发。乃随意答道:“我省得。”便驱马往左而去,金石只得往右而去。前方军士也随二人分作两股来,分别往二人杀来,虽然只有二千余人厮杀,但只追杀两个人,场面还是颇为可观。张超故意留有马力,且与那赶上来的军士若即若离,即将那‘五虎断门枪法’与精湛的马术使得个淋漓尽致。只见张超时而马上,时而马下,时而翻腾,时而紧伏。枪使将一时如龙跃九天,一时如游蛇出洞,一时如大鹏展翅,一时又如狸猫退缩,怎得一个精彩了得。反观金石则附身马上,回头张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有箭弩射来或档或避,一门心思却放在立于山坡之上的索超身上,候取那白驹过隙的一线之机。
索超见金石不敢与军士交战,一昧游走,只被追赶的如丧家之犬,遂不留意。又被张超华丽的表演所吸引,因此注意力多倾与张超一方。金石一边奔跑,一边暗中将铜棍挂于得胜钩上,将灵宝弓取下,搭箭上弦,蓄势待发。距索超尚有两百步开外之时,此时观那索超犹如一黑点。金石取一时机,在那间不容发的时节反身一箭‘嗖’的一箭射出。
索超应声而倒,身边十数近卫都没能反应过来。索超乃额头正中中箭,一箭贯脑而过,当即气绝。身旁近卫乃大声疾呼,奔走相告:“索将军死了,索将军死了、、、、、、”
于是有一部分军士慌慌张张四散而逃,有一部分军士驻足张望。因张超本就是此军统帅,也有一部分军士见索超丧命,便索性降了张超。此时当兵的乃是终身制,跟谁不是当兵,有饭吃就行。结果,倒有大部分军士愿意跟随,只逃去少数军士。张超驾轻就熟就这些军士重新整顿,归于张家军旗下,金石就命在此驻守相候诸葛风云等人到来。
一日过后,诸葛风云携秦穷、董平率军前来,于路上又收得千余军士,金石、张超往迎上。
诸葛风云:“主公果然好手段啊!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简单,不输于昔日之关圣人啊。”
金石谦虚道:“此非我一人之功,若非有夜袭兄牵制过半兵力,又使那索超分神,我又岂能如此简单建功,此功当分张将军一半才是。”
张超闻言羞愧道:“主公切勿如此说道,属下羞煞也。”
诸葛风云:“张将军也不必妄自菲薄,蜀中第一将又岂是浪得虚名可得,祝贺二位建此大功,天水郡唾手可得了。”
歇息一夜不表,第二日金石继续挥军前行,行军数日便来到三国古战场木门道遗址。木门道位于牡丹乡木门村,因东西两山对峙,状若天然门户,故而得名。木门道地势险要,峡谷最窄处不足二十丈,西汉水由北向南从峡谷中流过。谷内荆棘遍地、怪石峥嵘,东侧的张家坪为当年诸葛亮与司马懿作战时的埋伏之处,由此处再消两日往东北而去即可到达天水郡。
全程阴平道行军二十余日,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金石叹曰:有此经历人生不虚也!
大军开到天水郡城外,天水城现留守将刘锜率天水郡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刘錡字‘信叔’,秦州成纪人,骁勇善战,屡立功勋,威武军节度使。与秦州刺史刘俊乃是堂兄弟,前番刘俊联合岷州与庆阳府共同出兵十万讨伐兴元府而去。此时府中除却差班衙役之外竟无兵可用,纵使刘锜英雄了得,却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用百姓御敌,开什么玩笑。无奈之下,开城门投降作罢。因而金石率利州之军与诸葛风云几人不费一兵一卒而开进了天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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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元府。
话说金石领军前去征巴蜀,后方秦州刺史刘俊联合岷州、庆阳府三处共出兵十万往兴元府而来。将兴元府三面围住,只剩东面无兵。围城半月,只发动过三次攻击。慨因每次攻城死亡人数达到上千,三方便做争执,惧言为何全死的乃是自家之兵,这不是拿自家当炮灰使嘛?于是便歇战,开会商议,这会一开非三、五日无法消停。
齐续光乃躲在府中窃笑,言道:“如此战法,三府联军不战自退,兴元府无忧矣!”乃遣人将战况快报与京兆府的钟道,凤翔府的关月,延安府的叶常,还有此时在秦州天水郡的金石。
同时秦州刺史刘俊也接到天水郡易手的消息,赶紧召集庆阳府参知政事杨政与岷州节度使田锡前来议事。刘俊便把天水郡失陷一事和盘托出,要二人给与建议。
田锡:“我岷州乃少数民族杂居之地,物产不丰,人丁稀少,此次能领贰万军士前来相助,已是倾囊相授,黔驴技穷,刘大人当体谅一、二才是。”话中显有置身事外之意。
杨政:“依田大人之意,莫非我庆阳府就是富庶之乡?如此盟友太也不厚道了。”
刘俊:“如今金石携利州之兵,约有五、六万已经进驻天水郡了。为今之计只有两条。一:我们挟十万大军回援天水郡,与那金石一战未必没有胜算。二:放弃秦州与天水郡,且去你们地盘上再重整旗鼓,当与金石决一死战。”
田锡:“刘大人说得好听!当初你怎么说的,金石已不在兴元府,兴元府中只有数万民兵,我们十万大军压境,当可以势破敌,不战而胜,结果怎样?金石是不在兴元府,却到你天水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