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贵妃杨玉环深得玄宗恩宠,可是她仍然不能满足,只要皇上稍有离开,她就心怀猜疑。
太阳西斜,银河初升,台阶上皎洁的月光如水,贵妃一个人在台阶前不停地走动着,心中如同吊了十五个瓶子——七上八下。夜色已深还不见皇上回宫,贵妃担心皇上又去找梅妃,于是就差遣念奴、永新前去打探消息。
“江采苹呀,江采苹,不是我眼里容不下你,只怕我容下了你,你到时容不下我呀。皇上一早就上朝了,如今夜色已晚仍不见回来,我焦急万分,望眼欲穿,难道真的去找梅妃了?念奴怎么还不来呀?真是急死人了。”贵妃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突然听到一声“皇上驾到”,贵妃惊奇地抬起头来说:“呀,皇上来了。”谁知是鹦哥胡言乱语,本来高涨的心情又跌落了下来,只能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永新、念奴回来了,他们打听到玄宗今日到翠华阁就寝,就将西宫内的红灯一个个撤去。看见娘娘在台阶上站着,急忙回禀到:“娘娘,皇上已经在翠华阁入睡了。”
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自己担心的还是出现了。她怔怔地问:“居然有这等事?”随即哭泣着说:“皇上真是薄幸呀,不知道我在这里是如何的把他盼望!不愿卸妆,不吹蜡烛,等待他一同到来共欢乐。先前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如今竟然三心二意,把我疏远。”
念奴看贵妃如此伤心,安慰道:“娘娘,皇上偶尔一次不来这里,并不是有意疏远,娘娘不要太伤心。”
“唉,如果不是变了心,为什么要到翠华阁呀?我想圣上从来没有独自一人睡觉,他最讨厌一人独眠,今晚怎能耐住枕头旁边冷冷清清无人陪伴呢?”
永新这时也回来了,对贵妃说:“娘娘我打听到翠云阁的事情来了。”
贵妃急忙问:“皇上在翠云阁怎么样?”
“回禀娘娘,奴婢刚才听说皇上在黄昏掌灯之后,悄悄到翠华阁之后,秘密派遣小黄门出去。
“派黄门去干什么?”
“那个人去召唤宫里的美人了。”
“去召唤谁了,急死人了,你不能一下子说完呀?
永新低声说:“召唤的正是被贬置到上阳楼的梅妃。“贵妃惊慌地问:“果然不出我所料,梅妃去了没有?”
永新小心翼翼地说:“不到一会功夫,宫中太监带领着那个梅妃,偷偷地到了翠华阁。”
贵妃问:“这个消息准确吗?”
永新点头说:“千真万确!”
“唉,天呀,果然是那个梅妃又重新受到皇上的宠爱了。“贵妃坐在椅子上闷闷不语,用手帕擦拭着泪水。
永新、念奴为她宽心道:“娘娘不要烦心了。”
贵妃听着念奴、永新打探来的消息不禁全身打颤,心中的伤痛不知如何表达,只能暗自流泪。想想之前,皇上是如何的宠爱自己,而如今只能把满腹委屈藏在肚子里,她用手再次擦拭脸上的泪水,然后拿出皇上送给自己的金钗、钿盒,想想当日皇上的誓言,不料今天他竟然违背诺言,让自己一人苦苦等待。没想到皇上虽然人在西宫,心中却牵挂着别人,整日里虚情假意,用甜言蜜语欺骗自己。
永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对娘娘说:“娘娘,你还不知道吧。我听小黄门说,昨日万岁爷在华萼楼上,私封珍珠一斛去赐她,她不肯接受且给皇上回诗一首,‘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所以才发生了今夜的事。”
“哦,原来如此,我哪里知道竟有这等事呀!”贵妃心如刀割,心里埋怨道:皇上呀,皇上你心中竟然放不下一个被贬的妃子,背着我偷偷地送她珍珠。不是我心眼小,是皇上你太不自重,把一个已经被废的贱人当做是宝。可怜我这个西宫娘娘竟然不如一个上阳宫的废人呀!
“娘娘,皇上既然不能忘情梅妃,娘娘何不让劝皇上召回梅妃,让他们称心如意。皇上必定万分欣喜,对娘娘感激万分的。”
“唉,这件事想也别想。皇上自己会寻找机会重续旧情的,哪里需要我牵线搭桥呢。只怕我做了媒人反而惹来他们的厌烦。你们二人和我一起到翠云阁。”
永新、念奴急忙问道:“娘娘去那里干什么?”
贵妃狠狠地说:“我要到那里看看,他们二人如何的恩爱,梅妃如何勾引皇上,让皇上重续旧情,神魂颠倒。”
永新劝说道“娘娘,皇上今晚悄悄到翠云阁,恐怕是不想让娘娘知道的。现在已经是三更了,皇上肯定入睡了,娘娘突然闯进去恐怕不合适吧。不如现在娘娘也睡觉吧,到明天再去理会也不晚。”
贵妃低头不语,只是擦拭眼泪。永新、念奴为她卸妆、更衣服侍她躺下,可是躺在床上的贵妃又怎么能睡得着呢?想皇上和梅妃在翠云阁卿卿我我,自己在这里孤孤单单,委屈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只觉得这一夜太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