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州城内翔溪酒楼三楼的最顶层,老板在那里继续打着那少了两个珠子的算盘,身边的黄衣那位正在那里站着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一样,也不知道这手工夫是怎么练的。老板右边的另一位黑衣的仁兄这次好象正经了许多,眼中闪着黑色的神光,似乎在遥望着远放,眼中的黑光也不知射了多远,落到江北的瓜州地带,不时的冷哼着,脸上也是学着那老板的样子满脸冷酷的冷笑。
这次黑衣的仁兄难的正经的起来,那黄衣的人也终于开始好好安静一下了,这才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站着小睡一静一会,不知何时竟然睁开眼睛看了那眼中黑光遥望瓜州地带的黑衣人,然后又朝着楼下看了一眼,似乎正是那保安堂的方向:“两个小妖怪争因果,没意思!”
“啪。”的一声,那老板的算盘珠子声一响,硬生生的把那黄衣人的话给噎了回去:“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真正的起因,就莫乱说!”老板好象很忌讳别人提到这保安堂的小妖怪,看了那黄衣人一眼,那黄衣人自讨没趣,再次闭目养神。
江北瓜州之上,民风淳朴,与瓜州一江之隔的地方,一片很大的寺庙群立在那里,最高的那坐也是呈塔的形状,一个灰色的牌匾上,上面贴着“金山寺。”三个镀金的大字,看起来有些奢华,给人的感觉是带上了世俗的气息。
那高塔的上面也是坐着个老僧正敲着木鱼,身后是几个小沙弥无聊的坐在那里,这老僧身穿一声镀金的袈裟,看起来面容普通,身边放着一根那南禅六祖一摸一样的禅杖,禅杖旁边也同样放置着一个和当日小和尚手里一模一样的钵盂,只是开过天眼的人一眼就能看的出这是赝品那真品相差万千。
老僧敲了一会木鱼后,停了下来,看起来耐心不是很好,当他睁开眼睛时,才发现他双眼长的很特别,虽然也带着些出家人的气质的,但眼中的岔念和尘埃之气更胜一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老僧不是个好东西。
至于那些后面的小沙弥就更无那半点出家的样子,几乎每个都是走路虚浮,双目无神,整个都是酒色过度的模样,瓜州的人经常拉对岸来请金山寺的去做些法事,所以荆州的人对这金山寺的人还是很欢迎很熟悉的。
只是两年前金山寺好象换了主持,原本的佛印大师不知去了哪来,而来了一位自称的法海的新主持,就变了模样,这主持的架子好象极大,人们从来没见过这主持的真面目,而每次都是打发一些小沙弥下来。
那些小沙弥来了之后,收完银子,然后随便唱了两句走调的经文就匆匆离去,临走时还要多吃一顿饭前,弄的瓜州的人都纷纷埋怨,再也不去请那金山寺的人了,而那佛印大师曾经给金山寺建立的所有威望早已经轰然倒塌。
金山寺的高塔中,老僧对着后面的五个小沙弥说到:“你们几个去趟巷州,三百年前偷我灵芝的白蛇可能已经现身巷州了,你们给我盯住了,不准打草惊蛇,我下个月赶去!”那老僧冲着身后那五个小沙弥的厉声的说着,眼中那岔念充满怨毒,吓的那五个小沙弥连连点头,生怕成了老僧的出气筒。
“好了,你们去吧!”老僧再次严厉的吩咐了一次,那五个小沙弥连滚带爬的跑了下去,头上都吓出了冷汗,还没见这老僧这样吓人过。
“嘿嘿。”一声冰冷的笑声响在那老僧耳边,老僧吓了一跳,忙用神念去查探,只是什么也没找到,而刚才嘿嘿的笑声,则是差点被老僧震的气血翻腾,那浑身流转的真元都似乎散了行,浑身金光只闪了一下就暗淡了,老僧骇然,四周无任何人来回,而且也只是笑了一声就再也没了声息,但老僧却受了些内伤,按时日来算,把伤养好再去巷州似乎正好推迟了一星期。
巷州城内翔溪酒楼,三楼最顶层,那黑衣的仁兄眼中那穿越层层障碍的黑光正好隐去,然后抱着肚子在那里得意的笑了起来,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只做的一会,现在又恢复了那原来的德行,毫无风度的抱着肚子“嘿嘿。”的笑着,那终日打着算盘的老板只摇头,而那刚刚得到一点清净的黄衣人眼睛也是睁开了,痛苦的看着那笑的象白痴般的黑衣人,脸上露出那吐血的表情,使劲的翻着白眼,只是这次却是再也没有开口说那黑衣人了,生怕老板再说他麻烦。
巷州城外夫子家中,时至午时,艳阳高照,六月中旬的气温让人烦躁,那些学子已经去休息了,屋子里只留下夫子一人,悠闲的泡了壶茶水,小小的眼睛又是眯了起来,时不时喝上几口泡好的茶,嘴里发出孜孜的赞叹声,那表情又象是偷了腥的猫一样,让人看着就浑身难受,恨不得狠狠超他那笑的脸上踢一脚。
可能是闲着实在无聊,夫子悠哉的坐在那里,嘴里哼起了变了调的曲子,夫子的嗓子确实不怎么样,哼出来的曲子难听的很,只是那曲子仿佛很是尖锐,穿过那夫子家的墙壁,在那村子里来回飘荡,引的无数树上的乌鸦以为是找到了同类都是一起齐声的发出那“哇哇。”的躁声和夫子那变了调的曲子相互呼应着,越发让人烦躁不安。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村里的骂声响成一片:“谁家的苍蝇在这里乱叫,吵死人了!”听起来象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比夫子的声音还难听还尖锐,标准的河东狮吼,那夫子的变了调的曲子终于停了,连带上树上那些乌鸦都惊的黑毛倒竖起来,扑腾的飞起一大片,而夫子又是一口茶呛进了嘴里,啪的一声从那竹椅子上掉了下来。
夫子尴尬的站了起来,整理的自己衣服上的泥土,嘴里不住的嘀咕:“我的妈呀,这嗓门比我夫子的还难听,谁娶这妇人早晚要被克死,哎,克夫的命啊!”
“夫子你说什么!你敢骂人!”外面传来更大的妇人的河东狮吼,树上的乌鸦早就吓的乱飞,还掉下来几跟黑毛,夫子吓的又是一哆嗦,自己明明小声的自言自语,怎么外面妇人还能听的到,乖乖的闭上嘴不说话了,开始慢慢的泡起那壶茶来。
村外的轰笑声响起,淳朴的村民见夫子被骂了,都是兴奋的手舞足蹈,仿佛比那过年还热闹,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高兴成这样,似乎看到平时有学问的人或者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倒霉他们就高兴。
只是第二天之后,村里的人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村中昨天骂夫子的女子,今天一早就来痛哭失魂落魄再也没了骂人的气势,昨天这女子的丈夫竟然莫名其妙的真的死了,而且身上无一点伤痕,也无任何病症,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只剩下昨日那女子跪到夫子家门口失魂般的痛哭着,竟然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夫子在第二天后,又是拿着杯泡好的茶,悠哉的走了出来,正好看到那跪在地上的痛哭的妇人,夫子微微叹了口气:“明年重阳看你造化了!”夫子对着那跪在地上的妇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回去,那妇人怔在那里,连哭都不会了,好久之后才失魂般的走开。
“哎,六道轮回的人啊,插手的地方太多了!”夫子在屋子里自言自语着,喝着杯里的茶水,神色间太多的感叹,连杯中的茶水空了都不知道,竟然还在那里拿着空杯喝着茶水。
“重阳啊,重阳生而重阳灭!”感到了差杯的空荡,再次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嘴里又是感慨着。但也只是一会功夫,夫子就恢复了常态,又开始悠哉的坐在竹椅上摇着,嘴里嘀咕着:“夫子曰‘不可说啊,不可说,夫子我可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