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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左撇子VS右撇子(2)

本来以前她是每个月给我三百,一天十块钱。后来物价涨了,她多匀了一百块给我。其实那些钱我大部分都存了起来,没怎么动,除非那个月没什么家教收入,就取点出来救急。

我回学校吃过饭再和白霖去上自习,九点出来,有点饿就去食堂的小卖部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食堂的大厅里挂着好几个电视。

七点半以后寝室里面掐了电视信号,有些人就凑到食堂看电视。

电视其实就只能看省台,但是大家仍然津津有味地仰头守着。这个时段,省台的卫星频道正在播每周一次的法制频道。

我瞥了一眼电视。

画面是在高墙下,好些女犯站在空地上整齐划一地做着“感恩的心”之类的心理保健操,然后镜头切到旁边,一位女警站在前在接受采访。

戴着警帽,一身笔挺的藏青色警服,显得干练又精神。

记者问:“童监区长,去年您被司法部评为‘全国十佳监狱人民警察’并且荣获个人二等功之后,您觉得有压力吗?”

女警官笑笑,“压力肯定是有的,但是压力和动力并存。况且这些荣誉不属于我一个人的,而是整个监区整个监狱同事共同努力的结果。”

白霖诧异地张着嘴,看着画面,停下来,说:“小桐,那不是你妈么?又上电视了。”

她说这话声音不算大,但是在过了吃饭时间的空旷食堂里响起来,又显得那么落地有声。

话一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刷一声集中到我身上。

我倏地拉着白霖就走。

是的,那女警就是我妈。

以前她第一次上电视的时候,我和老爸老早就在电视机前守着,那个时候市面上还没有普及摄像器材,只能用录音机将声音录下来,每每过节气的时候就拿来回味。

后来,这类的节目越来越多,多到我都再懒得询问。

她是个好警察,真的。

她用她的真情和那种一丝不苟的责任感,渗透到许多服刑人员的心中。她重视她们,还有她的工作,却独独没有将我放在心里。

周五,又接到彭羽的电话,他说:“薛老师,明天科技馆有一个很大的航空模型展,我有几张票,所以特地邀请你一起去。”

“哦。你不补课了么?”又少了收入。

“周日吧,行么?”

“好。”

“你能给我慕老师电话么?”

“慕承和?找他做什么?”

“他好像也是航模的爱好者,我想也请他去,谢谢他上次请我们吃饭。”

我哦了一声,想想又问:“你说你想去看什么?”

“航空模型。”

“一个模型有啥好看的。”我觉得有时候男生的兴趣爱好真是搞不懂。

也不知道是慕承和太闲,还是对彭羽这孩子有好感,或者是他真对那玩意儿有兴趣,他接到电话便欣然同意了。

围着一条深咖啡色的围巾,准时出现在科技馆门口,和我们汇合。

果然是科技馆在搞活动,好像政府组织的俄罗斯航空月系列安排之一。

这次俄罗斯历代飞机模型只是针对青少年爱好者的,接下来还有航空飞行表扬,和相应的学术交流。

这个省立的科技馆,我中学也时还挺旧,翻修后听说有趣了很多。有数码模拟的侏罗纪和白垩纪场景重现。而航空厅却一直很空荡,如今却突然摆着很多飞机模型。

来参观的,基本上都是男孩子和其陪同家长。

全馆的模型被分为五个大类:战斗机,轰炸机,运输机,直升机,和其他飞机。而每一个模型前面都有飞机的型号标识。

彭羽居然拿出个小本,又看又记。我估计他是为了回学校向同学们炫耀。

我在那一排排逼真的模型里面完全找不着人生的乐趣。

在我看来,飞机就两种,一种有螺旋桨的叫直升机,一种没有螺旋桨有两个大翅膀的叫飞机。或者那有两翅膀的里面,白色的是客机,灰不溜秋的是战斗机?

对于这个心得,我可不敢随意在这种地方发表出来,免得被人唾弃。

中途百无聊奈地瞅着上面写的:苏——27,苏——47,苏——30,我便随口问:“苏?难道是苏联的意思?”

没想到却引来彭羽的耻笑,他指向那边的“安——22”“安——70”说,“苏是苏联,难道安字开头就是安联?”

我皱着眉,瞪了彭羽一眼,“我以为总有意思吧。”

“就是个型号啊,能有啥意思。”

慕承和却笑了,“其实是有涵义的。但是那个‘苏’不是苏联的意思,而指的是它的设计者是苏霍伊设计局,俄语字母缩写成Су,读出来就是‘苏’。无论是前苏联也好还是现在的俄罗斯也好,飞机都是用自己设计局的缩写命名的。比如米高扬设计局的缩写МГ,念出来正好是米格,图波列夫设计局出来的所有飞机都会是‘图’字打头。”

“有很多设计局么?”彭羽炯炯有神地看着慕承和。

“苏联鼎盛时期有十来个。”

“这么多啊。”

“每个设计局研究的方向不太一样。卡莫夫擅长直升机,米格擅长轰炸机,图波列夫擅长运输机。”

彭羽崇拜得直捣头。

“除了开头的那个字以外,后面的阿拉伯数字也是有讲究的。战斗机这大类使用单数,其他的轰炸机、运输机那些用双数。”

我听完慕承和的这些言论,第一感是头晕,第二感便觉得他多半也是个童心未泯的人,不然能对着个半大孩子将模型描述的这么有声有色么。

5

后来我看到一架橘红色的,肥嘟嘟的直升机模型,前面标着米——26,这下我不再迷茫了。心里头知道这就肯定是那个什么米里设计所的飞机了。

这么一想,居然突然觉得这些东西也有意思了起来,于是自己再里面继续寻找“米”字打头的飞机,果然是直升机居多。

我心里挺乐的,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正要回头炫耀,没想到却有人走来喊了一声“承和——”。

那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胸口上挂了个工作牌。

“秦馆长。”慕承和伸手和他握手。

我看了一眼,幸好慕承和伸的是右手,不然俩人就撞了。

“怎么这么有空来我们这儿。”

慕承和说,“我带两个孩子来看看。”

然后,他俩就寒暄到一边去了。

从科技馆出来,天阴沉的厉害,慕承和开着车送彭羽早早回家。

往回开的时候,他问,“你去哪儿?”

我嘿嘿一笑,“怎么?难道老师您又要请我吃饭?”

他从后视镜里,瞅了我一眼,“那你想吃什么?”

见他真这么耿直,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后脑勺,和他客气地说:“我还是回学校自己吃好了。”

他打了转弯灯,左拐后说:“知不知道俄罗斯最顶级的一种美食?”

“什么?”

“里海的黑鱼子酱。”

他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黑鱼子酱啊,是不是还有红色的?”

“恩,黑色是鲟鱼,红色是别的鱼。”

“很贵?”

“是啊,绰号叫黑黄金嘛。”

“你吃过么?好吃么?”

我的肚子开始有点饿了。

“不好吃。”他回答我时,皱了一下眉,那个表情挺孩子气的。“但是听他们说,就着伏特加比较有味道。”

“那你肯定就是没喝伏特加了。”说到伏特加,我就更来兴趣了,“老师啊,你觉得伏特加真的那么过瘾么?”

他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太适合喝烈酒,所以没试过。”

听到他这话,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而且,肚子里的酒虫子和小馋虫都有些复苏了。

我的良心决定顺从我的胃,便改口说:“你想请我吃什么?黑色的鱼子酱?”

“那我可请不起。”他翘起唇角。

后来慕承和带着我去了家湘菜馆,大大地吃了一顿。

从馆子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下下来。

华灯初上,细碎的雪花在桔红色灯光的映衬下,清晰可见。

我捧着手呵了团热气出来。

慕承和去取车,原本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走到我跟前取下围巾,套在我脖子上。他说:“冷得很,别冻着。”

霎时间,我愣了下,直到他走开,才回神。

这些年,很少有别人这么关心我。我妈只知道我在外面做家教,却没问过我难不难累不累,甚至今年过春节都是我一个人守岁。

学院老师里陈廷也关心我,但是感觉却和慕承和不一样。

他问我,生活有没有困难,兼职累不累。

他不顾天寒地冻,深夜开车到警察局接我和白霖。

他刚才对我说,冷得很,别冻着。

我将那条驼色的围巾在脖子上又绕了一圈。脸蛋垂下去,轻轻地摩挲了下绒面,很暖和很暖和,甚至还带着他方才残余下来的体温。那个松木的香味萦绕在鼻间,若有若无。

那辆白色的CR-V冲我按喇叭,我傻傻一乐,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地下被雪水打湿,我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吧嗒,就摔了个狗吃屎。

我自己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冲他憨笑。

回到寝室里,白霖瞅着我,不禁问:“咋了?你出去看了会儿飞机模型就成傻妞了?乐什么呢?”

她围着我转了一圈,“难不成遇到大款有人送你私人飞机?”

“去去去。”

熄灯前,在白霖的追问下,我终于在她们三个人的面前将慕承和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晓棠一针见血地说:“他肯定对你有那个意思。”

白霖附和,“而且是一见钟情。”

宋琪琪倒是比她俩冷静些,“不是吧。这事情开不得玩笑。”

白霖说:“怎么不是了。不是的话,那么关心他做什么,慕承和在很多事情上都对她挺特别的。还有那次在办公室,他们……”吐了一点又打住。

“他们?”敏感的赵晓棠顿时拎起耳朵,接嘴反问。

白霖说:“他们在办公室里,脸对着脸的。”看样子是忍了又忍。

“那是他教我发音!”我佯怒。

赵晓棠一拍桌子说:“小桐,这事儿靠谱。身份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

6

夜里,我起来上厕所。走到阳台上,看到外面越飘越大的雪花,在树梢蒙上一层薄薄的白色。

刚才被他们那么一鼓动,我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我回到床上又将这过去的一个多月的事情,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于是更加睡不着了。

我翻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然后忍不住打开短消息,输了三个字“慕老师”。可是接下来要发什么内容,却难住了。

我想了想,又将慕老师三个字删掉,换成了“你”。

“你”后面又要写什么呢?

我又删了。

“谢谢您请我吃饭。”

我打完了这七个字,看了再看。

最后还是又把“您”换成了“你”,随即在确定全句既不暧昧也不唐突后,发送了出去。整好是凌晨一点钟。

意外的是仅仅过了一两分钟,他便回复了我。

干练的三个字——“不客气。”

原来,他也没有睡。

我又写:“我还想你请我喝伏特加。”

他这一回比刚才回复的还要快一些:“没问题啊。”

我挺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却又害怕他在做事,或者他准备休息了,或者……或者我应该适合而止。

于是,我关了手机,闭眼努力睡觉。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周一晚上俄语课的到来。

上课之前,我将那条围巾叠得方方正正地用了个纸袋子装好,带去教室。

他准时走进来,脖子上换成了一条深灰色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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