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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因果

少女说话间,已来到了夏云轩身边,左手柔雅地捏了个指诀,而后食指轻轻地朝他天庭一点,留了一个奇异的光印。这并没有就此结束,只见她左手的中指与食指并拢,连连点出,迅速落在夏云轩身体各处穴位。

夏云轩只觉得被少女点中的地方,涌起一阵阵臌胀的灼烧感,又痒又痛又麻。同时,全身的所有筋脉像要爆炸一般,极其难受,而他却是无法挣扎,甚至连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简直是生不如死。

“好一个解脱之法,我算是见识了。”

夏云轩抬头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恨意,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咬牙切齿地道。

“还不够。”少女摇摇头,淡淡地道。她没有看夏云轩的神情,似乎丝毫也没有在意。

夏云轩闻言,愤恨之至,却是无可奈何,故此也不再言语。

天空,银月如盘,也是那么孤独,冰冷,美丽。

它,是否也从那个世界,忽然迷失在这个世界,一直在陌生的地方里飘荡?直至陨落,化为一道道流星,消失在浩大无边的时空之海里,不惊起一丝丝浪花。他忽然想道。

“嘶——”

这个时候,夏云轩背上突然一凉,发觉后面的衣服已经被人撕烂。一个冰凉的刀尖落在皮肤上,渐渐地刺入,划动,火辣辣的疼痛,正慢慢地游遍整个背部。

他忍不住想道:“她要干什么?准备将我千刀万剐,大卸八块,报仇雪恨?好狠辣的女人,真是个疯子!”

“好好睡一觉,一切会过去的。”少女柔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柔美,犹如一个情人在轻轻呢喃,让不知不觉地放松,渐渐陷入睡眠。

夏云轩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虽然心中想抗拒,但是依旧抵抗不住,最终天地渐渐地合拢,无边的黑暗再次将他吞噬。可惜,他,实在太累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看了看半跪在地面上,低头陷入沉睡的少年,少女仰望着那一轮美丽的圆月,摇摇头。将弯刀放在一边,双手结印,静静地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长发无风自动,高高扬起,如同千万缕银丝在舞动。

只见一副奇异的景象出现了,以少女为中心,方圆百丈的地方一片黑暗,所有的月光被汇聚在她的身上。

约摸过了一刻钟,她睁开了眼睛,神情肃穆,围着夏云轩,走了一圈,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特别的阵法。同时十指连连点出,一道道乳白色的光线,分别落在夏云轩全身的各处大穴。

正常而言,少女应该如同降临凡尘的仙子,在围着夏云轩飞舞,身姿曼妙,步法飘逸,所有的动作若行云流水,柔雅而优美,美不胜收。

事实上,她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由于受伤的缘故,都有一丝丝不协调,姿势显得僵硬勉强,步法也险而又险地差点出错。

然而,她还是一丝不苟,竭力地做到位每一个步骤。这个古老的法阵,是她唯一一个学会的法阵,也是唯一一个能使用的法阵,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完成的法阵。

又过了半个时辰,夏云轩身外多了一个古老而玄奥的银色法阵,法阵中闪烁着繁杂的符文。

于是,少女停住了脚步,双手再次在胸前结印,随后飞身而起,落入法阵之中。只见她抬起散发着光芒的右手,咬破食指,往夏云轩背上刻画的一个血色的未知图案中心轻轻一按。

只听到“嗡”地一声,那未知的图案爆发出耀眼白光,一缕缕邪恶的黑烟从夏云轩全身散发出来,袅袅地消失在半空中。

再看夏云轩身上邪恶的黑色纹路,开始慢慢地退缩,最终在丹田的部位隐去了。

“我尽力了,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完之后,少女身上的光芒渐渐散去,原先银色的长发,白色的瞳孔,开始渐渐地变成黑色,气息一下子萎靡到极点。

她摇晃了一下,整个人软倒地上,又吃力地抬起头,凝望那一轮美丽的圆月,静静地流着泪,喃喃地道:“对不起,阿母,原谅我的任性,我不能回去侍奉您老人家了……呜呜……”

少女轻声地哭着,只觉得眼前的境物越来越模糊,再也支持不住,终于昏死过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夏云轩慢慢地醒过来,浑身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疼痛。

我没死?他惊讶地想道,本能站起,却是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眼前一阵阵发黑。同时,因为长时间半跪在地面,两条腿如同不属于自己一般,阵阵麻痹,差点儿再次摔倒。不过,最终,他还是站起来。虽然身体依旧有些摇摇晃晃的,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到处是断枝残叶,满目苍夷,之前发生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犹如一场梦。

“这是……谁?她?!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他发现旁边不远处躺了一个叫娇小的身影,对方浑身鲜血,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他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将尖刃从地上拔出,握在手中,并没有上前去,而是小心地后退。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先前泛滥的同情心,让他伤上加伤,甚至差点丢掉性命。他不想重蹈覆辙,以后无论怎么样,即使良心没被狗吃了,也应该深深地藏起来,不轻易暴露给别人。

现在,他觉得在这个世界,善良也是一种缺点,致命的缺点。

可是,当他看见,以他为中心,地上的多出来的一圈血迹时,内心却是忍不住疑惑了。

显然,这一圈血迹是别人的,而方圆数里,除了他,也只有地上的少女了。

那么,她为什么要在他周围走一圈,难道真的是为了好好地折磨他,对他千刀万剐?

想着想着,夏云轩忍不住回忆起先前的情景,左手本能地摸了摸背后。背后一片平整,没有伤口,也没有疤痕,连原先那火辣辣的疼痛也没有。

难道,现在只是一种幻觉?

夏云轩的目光往少女身上望去,对方身上的伤口历历在目,一些伤口还隐隐渗着血迹,每一个都是之前他造成的,他记得清晰无比。

“你没有被魔蚀?!”

“现在你一定很痛苦吧,我知道的。”

“是的,我来帮你,让你彻底解脱。”

“还不够。”

“好好睡一觉,一切会过去的。”

……

“魔蚀?魔蚀……”想到此处,夏云轩顿时明白了许多。他连忙将尖刃插回腰间,急急地走过去,将少女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脸颊,唤道:“喂,你怎么样?醒醒,醒醒!快醒醒!”

不过,少女却是昏迷依旧,根本没有再醒来。

先前,夏云轩还担心对方会不会再来一掌的,如今看着少女气息越来越弱,这时倒是想给自己一掌了。

他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忍不住自责道:“你这个混蛋,下手怎么这么狠,你还是个男人吗?真是个蠢货加白痴!”

不过,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目前救人最要紧!

只见夏云轩在少女的的黑袍边缘撕下几条布条,粗略地替她包扎一下伤口。而后顺手捡起少女旁边的弯刀,一把将对方抱起,也顾不得自己所受的伤,就拼命地往住处赶回去。

夏云轩一边拔足狂奔,一边喘着大气,恶狠狠地对少女说道:“呼呼……喂,臭丫头,你千万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死了,我就成了恩将仇报的混蛋加畜生了!我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听着,你给我记住了,你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坚持住,你必须给我坚持住!我夏云轩会救你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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