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夏云轩的房门就被人撞开。带头的人是申豹,他身后跟着一群庄丁。他们人手一根长棍,气势汹汹地围在夏云轩窗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夏云轩醒来,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冷冷地道:“你们干什么?”
申豹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瘦弱的身子提起来,恶狠狠地道:“姓夏的,老子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申兰嫣这臭丫头,一时心软将你带了回来,你却是害死了我们庄里的人!我呸!你这天杀的狗杂种,怎么还赖在这?快点给老子滚!”
夏云轩听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看样子,申兰嫣已经跟他们说了,而他们都认为因他的缘故,才招惹来恶魇,令申家庄的人不幸遇难。因此,他们现在要撵走夏云轩,以免再次发生昨晚这样的事情。
夏云轩没有恼火,一面平静地对他说道:“即使我走了,恶魇还是有可能找上门的。目前夏某在此,它一时畏惧还不敢前来。若夏某走了,它一旦前来,你们就无人能敌。”
“哼!姓夏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申豹松开夏云轩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瞧瞧你现在,你还不是被那恶魇弄成这副鬼样子?还说什么它怕你,我看是你这个狗杂种怕它才对!你是不是想依靠申家庄人多,让申家庄的人替你去死,你自己就苟存残喘,保住一条贱命?告诉你,姓夏的,你别想自己还能活多久!昨天春霖堂的冯医师给你诊断了,你只剩下十几天的贱命了!自己一脚踏进棺材不甘心,想让我们陪葬是不是?告诉你,没门!给老子马上滚!”
“滚!狗东西!”
“滚出申家庄!”
“不要赖在这,快走!”
“别拖累我们,让我们替你去死!”
“你这短命鬼,走啊!”
“死痨病鬼,我们申家庄不欢迎你!”
“滚出去!”
……
那些庄丁也是义愤填膺,指着夏云轩破口大骂,各种粗言恶语,不堪入耳。
夏云轩皱起眉头,对申豹道:“你去找申姑娘来,我有话对她说。”
申豹冷笑一声,说道:“怎么还想想找申兰嫣那臭丫头,我告诉你,她现在正被庄主的训斥呢,没工夫来管你!哼,像你这样害人害已的狗杂种,就算她来了也没用。相信她也不会为了你这个短命鬼,而让申家庄的人陷入险境!原先你对我们还有点用,现在你简直就是一个瘟神,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夏云轩听了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道:“好,我会走,但走之前,我真的有话对她说。你去把她请来,我说几句就离开申家庄!”
一边的一个庄丁不耐烦,大声地对申豹说道:“豹哥,你还跟他啰嗦个什么,他再不走,我们乱棍打他出去!”
申豹听了他的话,将眼一瞪,一脸凶狠地冲夏云轩喝道:“姓夏的,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休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正在这时,申兰嫣走了进来,见状柳眉一挑,朝屋里的众人叱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出去,昨晚发生的事,我来处理,用不着你们胡来乱搞一通!出去,都给我出去!”
听得她这么一骂,那些庄丁气势小了许多,却也不出去,一个个将眼睛往申豹看去,等待申豹的示意。
申豹见了申兰嫣并没畏惧之意,对她大声说道:“申兰嫣,我告诉你,你不要再多管闲事,妇人之仁!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将他带回来,现在你看看,他害死了我们庄几个人了?要是计较起来,你也有很大的责任,是你间接害死了他们!你这个蠢女人!”
“哼!”申兰嫣一声冷哼,说道,“申豹,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申兰嫣做错了事,自己知道自己承担,也用不着你多嘴!此事,我自会解决,你少给我指手画脚的!你跟他们给我出去,他的事我来处理!快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好你个申兰嫣!”申豹气得发抖,指着她,说道,“我告诉你,我是按照庄主的吩咐撵走这姓夏的,你敢违背庄主命令?难道你连庄主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申兰嫣脸罩寒霜,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想跟你废话,庄主那边我自有交代。现在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们不出去,休怪我手下无情!”
“申兰嫣,你别仗着自己的武艺高强,就对别人呼呼喝喝的!”
“一”
“申兰嫣,你别欺人太甚了!”
“二”
“你……好,我们走!先出去,无论如何她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申豹最终败下阵来,带着一众庄丁不甘心地走出了房外。他们站在外面,围在门口准备看申兰嫣如何处置?
殊不料,申兰嫣还是朝门外喝道:“不许在我这院子停留,一个个都给我滚出去!”
申豹几乎被气疯了,却是不得不再一次低头,说道:“好好好,申兰嫣,你行,你厉害,我们走!”
于是,一群人跟着申豹稀稀拉拉地出去了。
申兰嫣没有跟夏云轩说话,转身出去,取了一托盘早点回来。等夏云轩吃完,她才将自己的意思说出。她坦言,自己也觉得因为夏云轩,才引来了恶魇,导致庄里的人不幸罹难。对此,她很自责,感觉对不起他们。同时,她并没有责怪夏云轩,也觉得他很无辜。不过,目前这种情况,她很抱歉希望他能离开申家庄。她也应承,若夏云轩能离开,她愿意支付一定的钱财给他作赔偿。
夏云轩他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也没有为其而不满。申兰嫣是个好人,对他这么一个陌生如此照顾,早已仁至义尽了。他很感激,也诚恳地说道:“夏某昏迷承蒙申姑娘的好心照顾,夏某真的感激不尽。如果夏某现在离开,能确保申家庄的人不会再遭到恶魇袭击的话,夏某决不会停留半刻。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恶魇已经在申家庄这片区域附近游荡,若然夏某走了,一旦它来袭,又找不到夏某,必然不会放过你们。另外,就算那恶魇杀了夏某,它也不会就此罢手。它需要变强,长期存活,就要吸取人的命元与精魄。估计整个西阳镇已被它视为猎场,不仅仅是申家庄,镇上所有的人难逃一劫。”
他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半点掺假。申兰嫣听了呆立半响,有些不信地问道:“云轩大师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夏云轩点点头说道:“夏某以上所言,句句属实,并非恫吓虚造。”
申兰嫣听见他这么一说,有些急了,说道:“请云轩大师稍候片刻,兰嫣去去就回。”说完之后,她匆匆地离开了。看样子,像是找申家庄的众人进行商议。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申兰嫣慢慢地走了回来。她神情沮丧,见到夏云轩,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夏云轩看见她的神情,心里猜测到事情的大概结果,最终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夏某告辞了。”说完他向申兰嫣一抱拳,往门外走去。
申兰嫣正想说些什么,又见他刚走几步,忽然回头对她说道:“不过,临走之前,还请申姑娘将夏某的兵器归还,让夏某带走。它们上面有夏某的气息,只要它们一日还在贵庄,那恶魇迟早会寻上门来的。”
“好,兰嫣马上去拿来给云轩大师。请稍等片刻。”申兰嫣点头应承。她很快就将双刃,钢弩,复合弓还给他,并奉上了一钱袋银币。
夏云轩没有接那一钱袋银币,静静地看着她,问了一句:“申姑娘,你自己信不信夏某的话?”
申兰嫣低下头,沉默不语。好些时候,她才抬起头。正要开口回答,却发现夏云轩说了一句“保重”,已转身走出庄门。他很快就登上了备好的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申兰嫣目送着他的身影,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庄门牌匾上“申家庄”三个字,眸子里多了一抹担忧。
其实,她是相信夏云轩的。
可惜,整个申家庄上下,除了她,再也没别人相信他。
除了恶魇这件事,还有《凤鸣诀》,八族大比等等各种事情,全部让她很头疼,她感到很无奈,很无助,很想有个人能帮帮她。
不知怎么的,她希望那个人是夏云轩,可惜世事难料,不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