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离警局越来越远,云乃急得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咬着下唇狠狠地看着裴侑年,冷声道,“你们不是朋友吗?”
“对,我们是朋友。”他的语气平静,脸色如常,“就因为是朋友,才不能管他!”
“为什么?”云乃搞不懂,既然是朋友,又何必做的如此过分。
裴侑年转过头,望着她的目光中冷然一笑,“因为是朋友,我才不能原谅他三番五次的勾、引我媳妇!”
“勾、引?”云乃暮然怔住,之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勾、引?勾、引是值勾结串通和引诱他人做不好的事,我和表哥之间清清白白,你不要信口雌黄。”
面对他的质疑,云乃也只能依靠咬文嚼字勉强解释。
毕竟男女之事,解释的再多,旁人不信,也是没用。
果不其然,裴侑年冷然一笑,不屑的侧过头,瞥了云乃一眼,“我又说过你们不清白吗?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好不好?都被抓进了警局,难道是好事吗?云乃,什么时候发现你嘴这么硬呢?”
云乃气的倒吸了几口冷气,有些被气急了,有种怒极反笑的感觉,清冷的耸肩笑笑,淡淡的撇着嘴,道,“你说话可真难听。”
说完,她直接推车门,想要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被反锁了,不禁皱眉怒道,“停车,开门,我要下车!”
“什么?”裴侑年诧然一愣,他颇为疑惑的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云乃迎上他戾气的双眸,一字一顿的道,“我说停车,我要下车!”
转瞬,车子戛然停在了路边。
裴侑年好笑的看着车窗外零星坠落的雨滴,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且此时还在高速公路上,想叫计程车根本不可能,此情此景之下,他一瞬之间俊脸无匹的脸上唇边勾起一个风情万种,又艳力无端的笑容。
他唇边绽放出一个恶劣的笑,仿若一个高高在上的恶魔俯视着黑白西洋棋的棋盘,坐等看好戏的架势。
云乃根本被逼无奈,只好脱下他的外套,扭身去开车门。
下了车,一股子冷风袭来,她身上单薄,禁不住冷风瑟瑟,不禁打了个寒颤,还真冷啊!
小雨淅淅沥沥的,淋湿了她的头发,一滴接着一滴的砸在头顶,冷的像凉冰,就更冷了。
因为下车时脱掉了裴侑年的黑色大衣,云乃本身穿的有些单薄,冷不丁的站在冷风中,又淋着雨,浑身冻得直发抖,而此时裴侑年的车还停在一侧,他轻笑着摇下车窗,从窗子里伸出手,些许的雨滴落在他白皙修长的大手上,有些讥讽的道,“这雨下的,还不算大呢!”
云乃冷冷的瞅着他,倔强的仰着头,迈步往前走。
他在车里看着她,盯着云乃的背影,大喊,“喂,我最后问你一遍,要不要上车?”
“不要!你自己走吧!”云乃固执的回了句,又继续往前走。
裴侑年吃了一瘪,淡笑的点点头,赌气的发动车子,从她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些许的水花,迸在她裤子上,云乃低头看看,再看看扬长而去的轿车,有些失落的小声嘀咕,“让你走还真走了,什么男人嘛!”
一点也不懂得哄女人,小气!
对女人没耐心,自私!
动不动就大吼大叫,还喜欢胡乱猜疑,心胸狭隘!
总结了裴侑年的几大性格缺陷,云乃愤愤的继续往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虽然雨下的不大,但浑身已经湿哒哒的,冷风嗖嗖,冻得全身脆脆的,好似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此时稍有人从她身边掠过,一用力,她的骨头就能嘎巴的折了。
不知走了多久,倏然,云乃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因为,昏黄的路灯旁,朴志勋从车上下来正等着她。
云乃先是一愣,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警局出来的,又怎么知道她在雨中‘漫步独行’就如天神一般,突然降临到她面前,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幻。
就在她发愣期间,朴志勋几步冲过来,脱下了外套裹在她身上,之后拉着她快步上了车。
车里开着暖风,暖暖的,犹如枯树逢春的感觉,云乃重获新生,靠在车的副驾驶位,闭目舒心的一笑,这才问,“你怎么出来的?”
细雨绵绵,轻柔的落在车窗外,犹如一首小型的交响曲,轻轻扣着人的心弦。
缓了缓后,云乃这才发现,她的一只手还在朴志勋的手里捂着,在车里这种狭小的空间,彼此交织的气息,感觉分外暧昧,她一紧张,急忙抽回了手,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突然从警局出来了?”
朴志勋反映过来,解释说,“你们走后,法医部的一个同事正好去警局办事,顺便给我保释了……”
“哦,这样啊……”云乃似笑非笑,冰凉的身体感受着车内的温暖,紊乱的心,却狂跳不止,“裴侑年做的有些过分,希望你别计较……”
听闻,朴志勋忽然笑出了声,“看来还是你们夫妻亲啊,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会替他说好话的。”
云乃一怔,“嗯?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他的所作所为也很过分,但……”
“好了!”他笑着打断她的话,“我没有介意,只是逗你的,你还真当真了!”
“……”
原来只是玩笑话,云乃心里倒有几分舒心。
不过,仔细想想,朴志勋说的好像也对,不管裴侑年做了什么,哪怕是涉嫌陶苏的案子,云乃都无条件的站在他那边辩解,这种没原则的事情,曾经是她最不屑和唾弃的,现如今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你说的对!”云乃突然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说,“我确实总为裴侑年辩解,谢谢你提醒我!”
幸好有朴志勋的提醒,不管他是无心还是有意,云乃都很感谢他。
因为他的提醒,让她不能忘了,即便是夫妻,涉及到一定程度的事情时,也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因素而影响了理智的判断。
“?”朴志勋纳闷的挠挠头,“我说什么了吗?”
“没,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刚才的话,真的提醒了我,其实我对裴侑年,怎么说呢?可能因为我们是夫妻,有了这层关系,所以在陶苏的案子上,我最不希望,也不想承认的就是他可能是凶手……”
要承认自己的丈夫杀了最好的朋友,这种勇气,云乃承认,她确实没有。
所以一次次在从朴志勋的口中得知真相时,她总是显得很彷徨无措,甚至是有些自欺欺人。
“没关系的,感情这东西,没人能彻底摆脱掉,即便是神,也会有自己的感情呀,你又何必太自责呢?”朴志勋看着她,俊秀的眉毛挑了下,像是那些诱惑人心的恶魔,他的笑容又是那么恰到好处,看的云乃一阵眩晕,几乎被电到了一般。
再想起陶苏,她心里忍不住一阵哀痛,“不,在陶苏的这个案子上,不管谁是凶手,都一定要找出来……”
“凶手是肯定要找的,这点你放心,不过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这样很不好。”朴志勋伸手拂去她额前湿了的头发,拢过耳后,“你看看你,脸色这么不好,又何苦再折腾自己了呢?案子的事情,我会替你盯着的,一有消息了,马上告诉你。”
“表哥,如果可以的话,回国了,你帮我好好查一下陶苏吧!”云乃忽然说。
既然是谋杀案,那么必定是蓄谋已久,相信陶苏肯定和这个凶手之间有过一定的关系,甚至还是某种特殊的关系,如果不知道这些,想要找出凶手,难如登天。
朴志勋点点头,“好,回国后我就查,完了告诉你。”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云乃冻得僵硬的四肢还没怎么缓过来,拿手机时不慎掉了下去,手机卡在座椅的缝隙处,她弯下身子去捡,朴志勋想要帮忙,“我帮你吧!”
“不用,你坐着别动,我马上就拿到了……”云乃低着头,弓身在狭小的缝隙处找寻。
朴志勋看着俯身在自己两腿中间的她,尴尬的俊脸泛红,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手指不太灵活的缘故,眼看就要拿到手机了,却不知怎的,就是够不上来,她正着急时,身后传来了‘当当’清脆的两声敲车窗的声音。
随之,云乃慌乱的坐了起来,来不及整理乱蓬蓬的头发,就看见裴侑年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车外。
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笑容极冷,冷的犹如腊月的寒风,能冻死人似的。
裴侑年伸手拉开了车门,不桀的目光扫过两个人,在看到云乃的时候,停留了片刻,最后目光落到了朴志勋的身上,“表哥表妹的,玩的开心吗?”
言犹在耳,云乃顿时脸红的像个红番茄,可朴志勋却似乎见惯了这种场合,对于此时裴侑年的讥讽,丝毫不在意,面色如常的看着他,阔步推门下了车,“我只是从警局出来,偶然在路上碰到了云乃。”
“偶然?”裴侑年好奇的重复着,“那还真是够巧的啊!”
朴志勋淡笑,“希望你不要误会。”
“嗯,放心。”他笑着,脸上带着森冷的寒意,“我一定不会误会的,只是志勋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现在能带我妻子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