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看得出来您是白先生的家人了,那……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不知道该不该说……”
女人在面对那张支票时,忐忑不安的看着白东仁。
“你问吧!”白东仁声音浑厚的道。
“白先生说他是我租的房子的主人,不知道……这是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就必须要搬家了?又或者说……白先生怎么会突然找到我这里的呢?”女人比较担心的是这个问题,看着白东仁这气势,一点也不像泛泛之辈,那么喝醉酒的白慕辰又怎会来到她家,这点女人一直很费解。
话及至此,白东仁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拄着拐杖坐在了走廊一旁的椅子上,说,“慕辰确实是那个房子的主人,那里是十年前白家出资买下的,之所以他喝醉酒了还能记得那里,并找了个过去,是因为……”
白东仁顿了顿,虽然这是他最不想承认的,但又不得不去承认的事实,“他和一个女人在那里住过三年多,那是他很喜欢的女人,两个人在那里有过很深的回忆,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吧?”
女人恍然,讪笑的点头,“那我知道了,多谢您,老先生。”
“小姐,你不用搬家,继续住在哪里就可以,只是今晚所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对任何人再提起,明白吗?”白东仁话音一转,苍老的面容上锐利的双眸闪着阴鸷的光芒。
女人捏着手里的支票,仔细的点点头,“嗯,嗯,我记住了。”
送走了女人,白慕辰也从手术室被护士推了出来转送进加护病房。
此时,白东仁转过头,拄着拐杖站起身,“安东,封了那个酒吧,找到那个酒保,给他笔钱,让他离开这里。”
安东点头,快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只是有一点他弄不明白,依BOSS的性格,那么深沉稳重,而且最擅长调酒了,又怎会调错了酒害自己险些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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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辰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他躺在病床上慢慢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白东仁,他一夜之间仿佛变得更加的苍老,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的守在床边,看着刚刚苏醒的孙子,唉声叹息,“我早年丧妻,中年丧子,勉为其难的支撑着一个家,身边的亲人却一个个的都离我而去,小辰,难道你还想让爷爷老了老了,再亲手送走自己的亲孙子吗?”
白慕辰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的血色,干裂的薄唇微颤了颤,想要说些什么,嗓子却干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是他哀怨的眼神,却已说明了一切。
“就因为爷爷没让你娶陶苏,你就这么恨我吗?闹的一出又一出,近几年你和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绯闻传的是沸沸扬扬的,如果不是我左拦又挡的,我们白家的颜面早就被你弄得颜面扫地了,你气我不接受陶苏,你因此恨我,处处和爷爷作对,这些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白东仁慢慢的站起身,拄着拐杖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音,他蔚然叹息,“之所以没管你,不是对你的放纵,只是我明白你心里有气,就任凭你随便闹吧,我以为你长大了,再过几年就会明白,就会懂得爷爷的苦心了,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
白慕辰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过头虚弱的颤抖着薄唇,道,“我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懂您的心,只是这么多年,您吩咐我做的哪件事我没做好?我就想和她在一起,难道就这么难吗?”
说到这里时,白慕辰声音一颤,眼泪哗啦的落下,嘶哑着嗓音奋力的大喊,“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啊,我那么爱她,爷爷,难道您就不能成全我们吗?”
白东仁瞬间错愕的怔住,神色颓然,“小辰,是爷爷错了,爷爷当初不该固执的因为门第之间就拆散你们,是爷爷错了……”
“您现在说这些,还有设么用……”白慕辰吸了下鼻子,生硬的扭过头去。
现如今陶苏也不在了,纵使得到了白东仁的认可,但他们今生今世也无法在一起,更无法挽着陶苏的手,步入红毯,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白东仁都要摧毁和破坏掉。
只因为简单可笑的门第,多么的可笑。
白东仁侧身坐在床边,看着白慕辰消瘦的脸,不住的叹息,“当初是爷爷错了,那时候我只不想你重蹈你爸爸的覆辙,不想看着你,因为一个女人而耽误了一辈子。”
“我早说过了,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而且爷爷,当初如果你成全了我爸,让他娶了夏晓茹,而不是逼着他和江珊结婚,那事情就不会弄成那样,最后,我爸也不会为了逃离这个家,而出车祸去世了!您也就不会经历什么丧子之痛,这道理您怎么到现在都不懂啊?”
白东仁气的咬牙,“你这孩子,江珊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她的名讳其实你随便叫的?”
“我不管她是谁,除了生下我以外,她哪点做的像个母亲了?我还没过百天,她就急着要改嫁,我从小到大,她又来看过我几次?这样一个负心薄情寡义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白家的女人?她不配!”
顿了顿,白慕辰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扯着嗓子冲爷爷大喊,“相反倒是夏晓茹,在得知爸爸车祸遇难后,自己也选择坠楼自杀了,她宁肯轻生也要和爸爸在一起,这才是爱啊,这样的女人才值得我爸付出,我真恨不得是她的儿子呢!”
“你……”
一句话,‘轰隆’一下像个炸弹一样,在白东仁的脑子里轰然炸开,当年的一幕幕,又如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荡,他失去儿子的痛苦,看着襁褓中失去双亲的孙子,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又一次身临其境,他难受的无法形容!
转而,白东仁单手捂着心脏,脸色变得瞬间苍白,他单手捂着心脏,拄着手杖站起身,犀利的眼神定定的注视着白慕辰,妥协的倒吸口冷气,“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慕辰,我们谁也不要再提起它,好不好?你想娶沈溪,爷爷答应你,只要你能平安的好好活着,不再寻死腻活的,不管你想做什么,爷爷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