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男人,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做出什么决定和选择,都希望你能对得起沈溪,别辜负了她爱你的这十几年。”
说完了这些,江美淑站起身,将写了医院和病房号的纸条,递给了裴侑年。
裴侑年也起身,垂首,表示承诺的道,“伯母您放心,不管怎样,也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宁肯伤害我自己,也绝不会伤害沈溪的。”
“嗯,伯母相信你,去医院看看她吧!”江美淑轻声叹息,布满愁云的脸上也终于浮上了些许的笑容。
医院中,裴侑年见到了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沈溪。
她虚弱的脸色苍白,宛若一捧即将消失的泡沫一般,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右手扎着输液的吊针,脸色苍白如纸。
沈溪抬眸有气无力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睁开了又闭上,闭上了又睁开,反复几次后,才确定不是在梦里,唇边荡开一抹虚幻的笑,轻声道了句,“是你吗?”
裴侑年坐在床前,握紧她的手,沉默的点点头,“嗯,是我。”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握住了沈溪的手,只是那么单纯的握着,怜惜的却不加丝毫的暧、昧,黑色琉璃的眼眸中,璀璨的闪着漂亮的光。
“为什么要这么傻,要伤害你自己?”他盯着她左手上缠着的纱布,眸光紧缩。
沈溪虚弱的一笑,“傻?是很傻,可能怎办呢?我忘不掉,与其这样痛苦,倒不如死了的好。”
她只想寻求一种解脱,一种可以忘却痛苦,不再为了他而痛苦伤神,劳心掉眼泪的法子,虽说自杀很傻,说出去也很丢面子,但和漫漫无尽的相思之痛相比,它是最直接有效的。
裴侑年叹息,心里却酸涩无比,他没在继续问什么,因为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侑年,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想我吗?”沈溪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目,迫切的想从他的眼眸中看出端倪,然后,又补充的问了句,“会后悔吗?”
裴侑年没说话,只是为她掖好了被子,重新挺直脊背坐在床边。
“一定要用死去证明你在我心里存在的价值吗?这种方法,太愚蠢了吧!”他的语气依旧很淡,脸上淡漠的神色,让沈溪看了心痛无比。
沈溪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别过视线,躺在床上,看着窗子外澄澈的天空和白白的云朵,“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没关系,就算我再怎么不舍,再怎么折磨自己,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不会傻傻的骗自己什么了,我们……还是分手好了!”
裴侑年目光一顿,有些生气的沉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说这个事?”
她乖乖的点点头,“好,我只说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了。”
沈溪的性子就是如此,有些话,她从来不会说,但如果说了,就也一定会当真。
有时候她性情如水,随波逐流,可以任由裴侑年的摆布掌控,善解人意,从容不计,但似水的性子,也有其坚硬如冰的一天,这样的她,最温柔也是最坚强的。
“小溪,能不能不这样,你折磨伤害你自己,难道我就不会心痛吗?你以为我是木头吗?你明知道我会在乎,又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呢?”裴侑年迫不得已,口气清淡的,满是责备和不满,但关切的眼神却丝毫不加掩饰。
从他的眼神里,沈溪得到了一丝的慰藉,她欣然一笑,转了个话题,“你曾和我说过,世界上最坚固的棋盘,其实是用一个裂开的大树做的,因为遇到过伤害,因为误入过歧途,因为平凡的人生中出现过波澜,想要继续下去,就必须要比平常坚强百倍千倍,不然在这个万物丛生,弱肉强食的世界,是无法立足生存的,那么,你说我会坚强吗?”
她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漂亮的眼眸迎着光线,话里话外,有种难以揣测的情绪暗藏其中。
“不知道……”裴侑年双唇没动,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简单的回答着。
“侑年,如果你没娶云乃的话,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继续下去吗?”
这是沈溪这辈子问过的最傻最傻的问题,这句话,一直刻在她的心里,很久很久以后,每次想到这个时候,都倍感尴尬,脸颊滚烫发红的不行。
裴侑年暮然的脸色有些许的动容,他沉默了半晌,最终抬眸,紧紧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喃了句,“能不能不说这些?傻瓜,不管怎样,这辈子你都是我最大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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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
朴志勋来看云乃的时候,同时还带了一大箱子的书。
沉甸甸的放在卧房的桌子上,云乃坐在轮椅上惊的目瞪口呆,不禁问,“表哥,你从哪儿弄了这么多书?”
“这些都是给你的,都是有关法医学的,也是我看过的,里面还有我这几年做的尸检分析报告和笔录,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朴志勋靠着桌子,接过保姆递上来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说。
“法医学的书?还有你做的尸检分析和报告……这些你给我干什么?”云乃不解的反问。
朴志勋淡笑,坐下后说,“还能干什么?你本来就是学医的,改行做法医的话,一点也不难,正好这段时间你修养身体,没事就看看这些书,之后我再推荐几位法医界的老前辈给你认识,完了推荐你去韩国留学段时间……”
“等等……”她打断了朴志勋的话,“我学法医干什么?你让我改行?我……”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窝在裴家当个全职太太吗?还是说你准备好了,要和裴侑年过到底了?”他忽然问。
云乃楞楞的,缓了缓,连忙摇头,“不要,不过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本来就是学医的,正规的名牌院校毕业,如果不是我妈搞出这么一出戏,你现在估计应该在美国某处的医院里就职呢,所以云乃,改行当法医吧!”朴志勋已经为她想好了出路,虽然目前无法离婚脱离裴家,但开始工作也是独立的一部分,是很重要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