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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一夜梦醒

你给我一个到那边天空的地址,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带着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袁惟仁《梦醒了》

公司的可爱少女江小琳被人挖了墙角,她那个会跳hiphop的帅气男友如今成了一个哈韩新新人类的囊中之物,感谢罗思思的“宣传”工作,江小琳获得了广泛地同情,这也成为了大家背地里津津乐道的谈资,事业部也不例外。

“小琳那丫头上星期还送了那个“hip”一抱枕来着,专卖店的货,那得多贵,要我非管他要回来不可!”会过日子的王大姐也没搞清那人姓甚名谁,一旁说道。

“哼!要我就找到那女的,先给她两个耳刮子,让她知道中国字里的羞耻是怎么写的,再把她投到济州岛卖酸菜去!”同为江姓的猛女秋霞比划着她刚学的柔道招式虎虎生威道。

“那敢情好,偷渡都省了,还赚了个免费旅游,万一是个酸菜西施,搭上个韩国小白脸,下半辈子都有着落了!”正做着预算的小彤给逗乐了去。

“让这些妖孽去国外祸乱人间吧!好姑娘就留在国内,别便宜了外人!”男人向来有战略眼光,单身青年宋小斌直夸秋霞的提议好。

杨春正喝着茶,听着听着,悬点没笑喷了去,她也加入发表了自己的高见:“要是我,两人谁也跑不了,吃了的给我吐出来,该打的打,该杀的杀!”杨春伸出手磨刀霍霍。

那边小顾同志闻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事搁着谁也大度不起来,谁会像她这么傻,陆东三分钟的电话甩了她,她还跟他斯文地说了声再见。若是有人挖了林簌郴呢?顾颦薇问自己,脑中出现的是CS中十分过瘾的AK47。

她嘟起嘴巴,觉得被林簌郴收了去,严重违背自己混单身的逻辑,只是她的心中了花妖的毒,就要升起小白旗了。今天一直动心思,想寻个合适的时间约杨春出去说明一切,却因这件突发事件,楞是吓了回去。

临近国庆,大家都赶着手头的活计,林簌郴发布放假安排时,大家都闲聊着各自假期的打算,呼朋引伴,邀约出游。林簌郴说要开车回家看父母,说完这话,他看了眼顾颦薇,期待是期待,但是太快,所以他没敢提非分要求。

他不想在这样一个增进感情的日子里撇下她,可是作为儿子他得回家尽孝,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希望她能思念他。

顾颦薇没打算,干物女的日子,可以窝在家看影碟,爬网漫游,休养生息……,时间被统统塞满,就不会生出什么奢望,远视爱情,近视生活,爱情有时候并不会增进温暖,反而会放大孤独。

她是在阳光男的普照下有些沦陷,只是她还不习惯去想念一个人,将自己的生活完全献祭于爱情无异于魂飞魄散,于是林簌郴只看到顾颦薇平静如常的脸,这令他微微蹙眉。

知道他是小心眼,所以下午他开车走之前,她已埋伏在停车场附近,出其不意地吓了林簌郴一跳。

“干嘛来了?”他拉着脸问。

“取车!”她答地嬉皮笑脸,顺便指了指停车场内一辆不起眼的二轮脚踏车。

“什么时候知道运动了?”他睇视着她。

“大柳单位过节发粮食,他不开火,也没丈母娘,姑且便宜我了!”顾颦薇解释。

他就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底下,骑着脚踏车如风擦过,他哪能任她嚣张,开车就要追上,谁知她调头将车子一横,挡住了车子的去路,又从兜里掏出一张便利贴,贴在他的车窗上,然后挥挥手骑车走了。

他探出脑袋,将那纸条撕下,上面写着一路顺风,上班的第一个周末,约他去家中吃饭,还问他想吃什么。

微笑,微笑,此时还有什么比微笑更能说明他此时心情的呢?遥遥看到,大妞子已骑车钻进了一条巷子,那分明是个死胡同,傻瓜,他急忙驱车前去救驾。

赶了过去,才发现那墙上不知何时开了个小门,院墙那边是写字楼的后院,在顾颦薇锁车子的时候,一道身影正立在不远处。

察觉出了异样,视线自下向上,愕然看到林簌郴一张大大的笑脸。

“不赶着回家,在这里蘑菇什么?”她压下心慌,将背包挎上,故作冷淡地问。

“不是去屯粮了吗?”他走来。

“想着路太远,还是哪天让大柳顺路送来好了!”她诡辩。

“明明不是,却要说谎!”他责怪的声音温柔地掠过心海。

听到有人声传来,他拉她去了拐角,这时天际很蓝,有云朵飘过,树叶婆娑过耳,嵌在他掌中的手指微微颤抖,上方明晃晃的视线,因窥破了玄机,在她的唇上落下悠长的一吻,然后切切交待:

“节后,不要胡同拐角、不要东躲西藏,薇,要你好好爱我!”

因为这句话,这个假日里,顾颦薇进行了大扫除。她买了款山寨手机,将他的号码存在了第一个位置,还买了一条黑色雅致的套裙,并将那张红桃皇后的扑克牌放入了钱夹,那是她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10月5日,杨春来电,刚旅行回来的她依然精神奕奕,她约她晚上聚餐,似乎是很有档次的地界儿,杨春口口声声地交待打扮漂亮,顾颦薇只好对镜梳妆,穿上了她新买的长裙。

以为是一如上次的单独聚餐,没想到杨春带了她的朋友,一男一女,都是很健谈的人,小顾同志除了嗯哈应承,就是低头吃菜。今日又不应景,想说的话依旧咽了进去,让她闹心。

她不明白现代男女缘何那么有劲儿,吃完不算完,还有饭后活动,杨春拉她来玩,几个朋友都在,顾颦薇也不好意思吃完走人。

杨春和女伴去蹦迪的时候,旁侧叫赵明的男人,温和地问:“小顾,一看平时就很少出来?”

“嗯!”她微笑而答,算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她倒真很少出来,以后估计会多一些,想起阳光男,小顾同志的心底欢跃地跳动。

“我也不喜欢,一会儿我们姑且对付一曲,让能疯的继续疯,然后我送你回家!”赵明似看出她的忍耐,一旁提议。

“好!”她的脸上浮上喜悦,那人一旁淡淡地笑。

中场的时候,上面吹着舒缓的萨克斯,赵明在杨春的呼唤中,带了小顾同志去跳舞。后来小顾同志看到一个高个男人出现在舞池内,和杨春聊地甚为热烈。

“也是你们的朋友吗?”她问赵明。

“不认识!”赵明往过看去,那边的高个也回眸打量着她。

两人转到不被注意的地方,赵明使了个眼色,小顾同志意会,两人十分顺利离开,赵明要送她,被她婉拒了。

“后天晚上市礼堂有我的独奏音乐会,欢迎去捧场,我让杨春将票给你带来,如果有朋友也可以一同去!”赵明和她话别时说。

“觉得刚才那人弹的曲子特不入耳吧?我对古典乐没什么研究,就知道个天鹅湖、蓝色多瑙河什么的!怕听瞌睡了,您受打击!”小顾同志一听是艺术家,想他适才一定非常痛苦,不觉开玩笑道。

“是梁祝!来看吧,不会失望的!”赵明建议,顾颦薇顿感盛情难却,点了点头,上了公车。

在这个节日气氛依然不减的夜晚,彭子看到了害林簌郴茶饭不思的公主顾颦薇。

啧啧——,自从金子去了美国后,林sun近日的品位实在是下降不少,最可气地是杨春说小顾同志如今是名花有主,与赵明正在进行时,让他别打主意。

看着他俩跳舞,一同离开,二人世界的情形,彭子开始担心起他的好友林簌郴了,这顾颦薇分明是个脚踩两只船的老手,越想越气,终于一个忍不住,在林簌郴刚回来的这个下午,将事情和盘托出。

彭子走后,林簌郴躺在沙发上,心里寒风阵阵。他在周一的早晨来到了事业部,那边小顾同志不在,桌子上是一束夺目的玫瑰,梁祝音乐会的贵宾票摆在桌上。他挑眉打听,周围全是暧昧地笑意,全世界都知道,除了他。

无心工作,罗思思那边聒噪地打着热线,有关艺术家追求顾颦薇的喜讯不绝于耳地传来。

林簌郴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可是事实让他不得不低头。他买了张票,看到顾颦薇坐在前排听地陶醉,上方的那个叫赵明的男人时不时会调过眼光,暗送春风,他够了,受够了!

罗思思忙碌地跑上跑下,顾颦薇想着林簌郴定是很忙,连杨春也多次吃了闭门羹。打了电话,那边未有人接,想他不知道自己的号,所以在这个清晨,她穿着黑色的小套裙,出现在林簌郴的办公室内。

屋内没人,她将自己的号存入他桌上的手机时,林簌郴自外进来。

“我的新号!”她手上轻扬,温柔地目光被他疏远的视线打乱,他冰冷地夺过手机,当着她的面将电话号码删除了去。

“你?”她没头脑地问。

“顾颦薇,我们分手!”林簌郴扔下文件夹,直白地告诉她。

“?”她有些恍惚地愣住了。

“我说我们分手!一分钟内消失,别让我看见你!”他大吼,觉得此刻的她像一个戏子,露出懵懂的表情,另人厌恶到了极点。顾颦薇,林簌郴不会因为情动而沦为你玩弄的对象,他的眼神看向大门,等待着她的离开。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她好恨这个字眼飘进耳朵,心头落雪,厚有千尺。不用一分钟,三秒钟她便冲出了办公室,自外而入的杨春同样惊诧于她所听到的,与罗思思面面相觑。

林簌郴第一次承认自己在感情上输不起,给总部打了电话,一个星期不到,他就办理了交接手续,飞回了那个属于林簌郴的绚烂城市。

顾颦薇请了公休假,相信杨春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她退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那里没有花妖的毒药,没有人群的喧嚣,梦醒了,越美的东西总是容易碎的。她如蜗牛般探出了触角,却不得不蜷缩进壳内,一场秋寒,下了几场落雨,雨还是雨,你还是你,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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