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宫炎以前的家?
她扫了眼宫炎和宫凉的表情,果不其然,兄妹两个表情都是深沉至极的,眼神里也尽是愤恨之色,显然在这宫府里,两人的记忆并不美好。
恐怕不仅算不得是美好,更多的,是血色的记忆吧。
冷然再不耽搁,领着身后的人上前去。
宫府大门外,正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家丁甫一见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而来,当下就被吓了一跳,发颤的腿抖得更厉害了,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口齿不清。
“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快、快报上名来……”
话未说完,两个看门的家丁便见夜空之中,突地寒芒一闪,家丁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然是身首异地,死了个透彻。
两把短刀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家丁的脖子,而后“嗤”的一声,同时钉在了宫府匾额上。
这等变故不过是眨眼间,冷然尚还在保持着刚才投射短刀的动作,她身后的众人也方才回过神来,顿时都是极为骇然的看向了她。
小姐这杀人的速度……
冷然收回掷出短刀的手,随后向右后一伸手。
她身后的方彼见了,立即将腰间配着的大刀去了刀鞘,递过去。
锋锐的刀一入手,冷然踏着那自两个家丁脖子处溅出的鲜血,来到宫府大门前,当下便是举刀挥下。
顿时,刀影翻飞间,只听“唰唰”几声,众人再定睛看去,便是极为震惊的发现,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已经被冷然几刀给砍了个稀巴烂,在原处僵持了片刻后,便是轰然倒塌。
“轰隆。”
大门倒塌的声响顿时惊动了宫府里的人。
不过短短的时间里,原本安静的宫府便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有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不少人都是衣衫凌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却在看到独自立于大门废墟处,手持一柄雪亮大刀的冷然,匾额两旁的灯笼随风不断摇摆,那照射下来的光芒,映得她宛如索命的鬼神一般,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吓破了不少人的胆子。
“啊!有鬼啊!去告诉老爷,门外有鬼!”
几个妇孺被吓得尖叫起来,胆小一点的,竟是直接吓昏了过去。
见状,候在府邸外头的众人都是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小姐也太厉害了些,这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是不战而退,直接被吓得没了战斗力。
嗯,要向小姐学习。
前来查探情况的宫府人本就担心那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府外发生了什么事,如今见到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冷然,再加上妇孺们的尖叫,当下也真的是心惊了,在立即去请老爷过来的同时,有几个胆大的冲着喝道:“你是谁!快报上名来,来我们宫府要干什么!”
冷然自是不予理会。
她只是淡淡扫了眼这些虚张声势的人,而后手中大刀一竖,另只手轻轻一挥。
“除了宫老爷一家,其余的,全杀了。”
“是,少爷!”
众人闻言,立即振奋,而后便是在宫府人惊恐的目光之中,踏进了宫府里来。
“是,少爷!”
就在宫府人正因冷然那句话而陷入了惊骇的时候,便听府外一阵整齐欲聋的呼声,随后他们便是惊恐的见到,在那红衣的少年身后,从府外进来一个又一个人。
那些人在他们眼中,个个都是面容狰狞,手持兵械,可怕到了极点。
“天啊!”
有人忍不住惊呼:“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擅闯民居,还、还……你们眼中还有王法么!”
“少爷的命令,就是王法!”
手下们齐声喝道,而后便是按照冷然吩咐的,先留下宫老爷一家的性命,其余人等,全部屠戮。
霎时间,宫府里血色弥漫,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一条又一条人命被收割,夜风也是呼啸着,为这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的宫府,带来更为可怕的哀嚎。
冷然立在原地,看着已是一片血海的宫府。
那双眸子里,仍然如初时平静,未有一丝的波澜。
在冷然看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命,在谈及价值之前,根本就是如草芥的,别说是这些或许可以称之为无辜的人,就连她自己,在死亡到来之时,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毕竟,冷爷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人敢与天斗,与地斗,却永远都斗不过自己——这是人最为无奈,却也悲哀的地方。
“大哥哥。”
这时,站在冷然身后,并未去参与到那屠戮之中的宫凉开口,一张小脸上尽是惨白之色,大眼睛里也满是不可置信,显然眼前的场景,带给了她太大的打击:“这些人……大哥哥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并没有什么错误啊。”
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虽然她和哥哥还在府里的时候,也曾受过这些人的欺负,但是,他们并没有要了她和哥哥的命啊,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呢?
在宫凉的眼中,真正给予过她和哥哥痛苦的,不过是宫长辙,以及那位她完全不记得长相的父亲,还有在母亲死后,父亲又娶的几位夫人——除此之外,这些人不过都是普通的家丁仆人,为什么他们也要死?
宫凉不明白。甚至还觉得冷然太过残忍。
闻言,冷然侧眸看了看她。
小姑娘年纪太小,尽管与同龄人相比,她心性算不得是多么的天真烂漫,但也太过单纯,并不多懂人心的险恶。
“你去问你哥哥。”
冷然收回视线,再度看向宫府里,看着那行动虽然并不是多么的灵敏,但却依然是在挥舞着大刀的宫炎:“他会回答你的。”
宫凉犹疑着,胆怯的看了看那里面血色的场景,虽然心里很是害怕,但她还是咬了咬唇,一点点的挪着步子,极为小心翼翼的,不让鲜血沾染到自己的新衣服上,也尽量不踩到地上的尸首碎肉,努力的朝着宫炎所在的地方移去。
走得离宫炎越近,她便越是感到害怕,手脚都变得冰凉,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