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方彼一怔,以一种极为奇特的目光看着她:“小……少爷,你真的是杀手?据我所知,主子一直没教你和杀手有关的东西啊?”
冷然没说话,只淡淡睨了他一眼,那目光里冷血至极,他立即不敢再问了。
而这时,那小姑娘也已经想好了。
她怯怯地抬眼,看向冷然,奶声奶气问道:“大哥哥,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吧。”
“如果我跟你走,你真的能把我的病治好,还能让我不再当乞丐吗?”
“是。”
“那我哥哥也能和我一起吗?”
“你哥哥?”冷然垂眸看她,小姑娘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渴求和担忧之色,“你哥哥多大年纪了?”
能将这样一个病重的妹妹给养大,想必她哥哥,应该也有十多岁吧。
十多岁的孩子,如果加强锻炼的话,应该还是有望训练成杀手的。
小姑娘咬了咬唇,回道:“哥哥……哥哥他今年十六岁了,比我大十岁。”她见冷然依然是没有表情的样子,以为是冷然不想让哥哥跟她一起,立即急切道,“哥哥,哥哥很厉害的,什么活儿都能做,只要,只要大哥哥你肯……”
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就听不远处突然发出一阵响声。
“砰——扑通!”
茅草屋这边的三人转眼一看,便是见到在那处破庙旁边,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过来一人。
那人浑身是血,鲜红的色泽浸染得连衣衫都要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而见到那人过来,其他的乞丐都是不约而同的退避了些许,只睁着一双双眼睛看着那人一边摔倒一边爬起,踉踉跄跄的走向小茅草屋。
小姑娘愣了一下,而后惊呼:“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她被那人一身的鲜血给吓得直接是掀开了草席,然后就拖着病体,步履蹒跚的朝着那人跑去。
于是冷然便看清楚了,这小姑娘的病……是在腿上。
一双腿几乎完全不能走路,按照现代的语言来说,小姑娘几近于是二级残废。
“哥哥!哥哥是他们吗?是他们又找来了吗!”
小姑娘哭喊着,每走一步都要摔倒在地,她却是一步步坚持走着,直到到了那已经瘫软着,完全无法再前进一点点距离的少年面前。
“哥哥!”
她抱起那少年的头,拨开凌乱至极却隐约透出一丝金色的头发,露出一张染上了血迹,但仍是堪称妖孽的一张脸。见少年紧闭着双眼,毫无动静,她再次被吓得惊叫起来:“哥哥你醒醒!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妹妹的呼喊,那少年缓缓睁开眼,不同于常人的天蓝色的瞳孔涣散着,却是立即嘶哑着道:“凉儿!快走!他们找过来了!你快走!”
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一阵扑扑腾腾的声响,伴随着是乞丐们的惊叫声,有着几个穿着华服的人走过来,手中有着沾染了血的棍棒,在兄妹两人的前方站定。
为首的一人笑道:“宫炎,我们又见面了。”
为首的人是个少年,面容俊美,却略显得阴柔,身上穿着一袭极为贵重的华服,外头还裹着昂贵的披风。他在兄妹两人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双腿残疾不能行动的妹妹,和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狼狈至极的哥哥,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华服少年微微俯身,手中的长棍挑起小姑娘怀中的宫炎的下颚,看着那张即便是受了这般重的伤,却仍是不掩妖孽本质的脸庞,少年眼中笑意更深。
“宫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他无视小姑娘推搡着长棍的手,径直细细打量着宫炎染了血迹的脸,但那眉那眼,却仍是精致妖孽得宛如天人一般。他看着看着,眼里的笑意逐渐转变成了暴虐之色,轻声道:“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长得越来越不像父亲了。”
闻言,本来重伤得几乎没什么力气说话的宫炎,终于是有所反应。
宫炎挥手打掉自己下巴处的长棍,重重喘着气,道:“宫长辙,我娘已经死了六年了,我和凉儿也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这些全都拜你所赐。”他抬眼看着华服的少年,天蓝色的眸子里尽是隐忍至极的仇恨和屈辱,“这次你来,还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
宫长辙笑了起来,手一动,长棍又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我想要慢慢折磨你,把母亲当年所受的痛苦,全都施加在你和宫凉的身上。”
他抿唇,没再说话,但那眸子里,怒火却是越来越旺盛。
“哥哥……”
小姑娘,也就是宫凉紧紧抱着他,苍白的小脸上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泪来。
宫长辙则是笑得猖狂而又暴戾。
这边几人在上演着苦大仇深,那边冷然看戏看了半晌,问道:“宫长辙?”
方彼听了,立即会意,小姐这是在问宫长辙的背景,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便是答道:“宫长辙是华城宫府里的嫡长子,宫炎是庶子。当年宫炎的娘亲被宫老爷迎进府里,因为是异域人,长相行为和中原人不同,所以很得宫老爷的宠爱,一连数年置宫长辙的母亲大夫人于不顾,大夫人因此抑郁病死。后来宫炎出生,因为是金发蓝眼,和他娘亲还有宫老爷的长相完全不同,宫老爷在怀疑是二夫人偷情的同时,宫长辙散播谣言,证明宫老爷的猜测,宫老爷便将宫炎母子弃如敝履,重新娶了新的夫人。失去了宫老爷的宠爱,宫炎母子在宫府里的生活每况日下。直到十年过去了,宫老爷有一日喝醉了,阴差阳错之下,二夫人这才有了宫凉。不过生宫凉的时候,由于宫长辙的插手,二夫人直接是难产血崩而死。宫凉刚出生,宫长辙就命人将她的双腿给折断,连带着将她和宫炎扫地出门。”
经了方彼的解释,冷然这便知道了,为何小姑娘会有难以治疗的腿疾,为何宫长辙会如此记恨于宫炎。
也是,像那种深宅大院里的人家,正房和妾室,嫡子和庶子,向来都是要你争我斗的,这并不算得是什么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