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只是报复你一个人,我难解心头之恨。”迷姿缓缓摇头,看着眼前的萧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会做和你一般的傻事。”如果早知道萧莫是她的真正的仇人,当初她宁愿死也不想被萧莫救下。
迷姿甩手而去,肚留萧莫一人站在池塘边上,不知该哭或该笑。
没一会儿的功夫,迷姿不顾身上湿透的衣裳,匆忙找了宫人来到千尺塘,却意外看见萧莫还站在原地。夜凉如水,可萧莫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失神之后迷姿回神,看着身后的宫人,“快,我不管用什么法子,你们都得给我把东西捞上来。”
看迷姿去而复返,萧莫却反而挪动脚步,离开了池塘。
“太子妃,您和太子殿下怎么了,吵架了嘛?”眼尖的侍婢看见两人的不正常,多嘴问了一句。
迷姿冷着眸子,“多嘴,还不去给我捞东西。”
一夜过去,萧莫在书房坐了一夜,一宿未睡,可他始终没有听见迷姿回来的声音。极力压制自己想要去找迷姿的冲动,心中千百遍的提醒自己,迷姿如今是对夜国虎视眈眈的人,为今之计要紧的是防着迷姿会怎么做。可是不知为何,他心头总是浮现出两人在品香居的一幕幕,一会儿又想起迷姿昨日落水,可直到他离开之时迷姿身上穿的都是那身湿衣服,会不会着凉呢?
“我真的要疯了。”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萧莫现在落魄的模样连窗外的鸟儿都看不下去了,颇为鄙视的在窗台上拉下一坨屎,以表自己的不屑。
“小心我把你抓来炖了。”看着拉屎的鸟儿,萧莫咬牙切齿的道。
“抓谁炖了呀?”青石推门而入,刚好听见萧莫的话。
看着青石进来,萧莫想起死亡原因不明的小新,“小新如何了?”
“安顿好了。”青石幽幽道,幸好主子心中还有小新,否则小新不是死得一点不值。
“我知道你和小新从小一起长大,可这件事牵涉迷姿,我……”萧莫想要安慰青石,可到头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安慰的权利。
青石苦笑,“只要是牵涉迷姿的事,主子永远头脑都不清醒。”如果头脑清醒,迷姿下毒早就被主子识破,皇后也不会至今才醒,小新更不至于无辜枉死。
听闻青石那不悦的口气,“或许真的是我的错,不过以后我不会这样了。”萧莫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勾人夺魄的眼中发出嗜血的光芒。
迷姿在千尺塘前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时分又找来一批侍卫,“你们,好好给我找,找到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都怪她昨日不小心将扳指弄丢了,不然后面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事情了。不过管其他什么呢,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那枚扳指要紧。
忽然一阵整齐有列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迷姿侧目一看,一队身穿愧疚的侍卫站在自己跟前。“太子妃,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儿?”迷姿一愣,她的扳指还没找到,这些人要带她去哪里。还有,他们是皇上派来的,还是萧莫派来的人?
“内侍监。”前来的侍卫身上冰冷着眸子,看向迷姿的眼中丝毫没有一般侍卫侍婢眼中的惧怕。迷姿被带走的最后关头,总算是明白了这些是谁的人,从头上摘下一根簪子趁那些侍卫不备给了一旁的侍婢,“快去告诉太子,我被皇上带走了。”
“太子殿下,您不去救太子妃吗?”侍婢将迷姿的话转告给萧莫之后,却看萧莫无动于衷,连眼都没眨。
萧莫挥挥手让侍婢退下,“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定夺。”父皇带走迷姿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若是他贸贸然去救人,只怕不能救迷姿反而害了迷姿。
侍婢恭恭敬敬的退下,临走之前看见萧莫手中把玩的簪子,早知道她就不把这簪子交出去了,这样那簪子拿出宫还能卖一点银子呢。
“主子,皇后娘娘想要见你。”萧莫想了许久,刚拔腿走出门外,就听见青石的声音。
侧目,看着站在门外的青石,看那一头秀发在朦朦春雨中已然打湿,“你,一直站在这里?从刚才那个侍婢前来禀告的时候,就一直站着?”
青石点头,“是,不过我想看看主子到底下定决心没有,似乎,没有。”青石转身要走,她似乎跟错了主子。
“不是要去见皇后吗,走吧。”萧莫却先青石一步,朝着皇后寝宫的方向大步走去。
青石眼前一亮,拔腿跟上了萧莫。
皇后寝宫,萧莫看着池塘边上的皇后,一身淡粉色宫装裹住玲珑剔透身段,腰系嫩绸,锦绣梅花荷包松垂。幽香暗传,遍及全身。轻纱曼拢,腰身玲珑。绾青丝,插钗环,坠缨络,云髻堆翠,环佩铿锵,靥笑春桃,唇绽樱颗,榴齿含香。腰楚楚,风回雪舞,鸭绿鹅黄。繁华丛中一支舞,牡丹落色荷成霜。雨落池边半勾唇,霖露未滴雨沉江。浅笑如往,仿佛丝毫没有受睡美人的影响一般。
“儿臣参见母后。”萧莫走上前去,看着一舞完毕的皇后,“母后这剑舞,是迷姿教你的吗?”
皇后好不犹豫的点点头,“是呀,迷姿说这剑舞可以让我身体轻盈,不过说真的,自从我练了这剑舞之后身子的确轻盈了许多。”
萧莫沉着眸子,“母后以后不要再练这剑舞了。”
“这是为何?”皇后不解的看向萧莫,“难道这剑舞有什么问题吗?”
萧莫哀叹一声,有很多事他都不能开口告诉皇后,而且迷姿现在被皇上带走,皇后肯定不日便会知道。若到时候皇后问起他什么,他又该如何作答?“总之这剑舞,母后不要再跳了便是。”
“原来我中毒的原因,是在于这个。”皇后忽的冷笑,看着眼神闪躲的萧莫,“本宫猜测得对吗?”
“母后,什么时候知道的?”萧莫低头,不敢和皇后正面相对。
皇后低声一笑,遣退众人,“跟母后说说你和迷姿的渊源吧,到底还有什么事本宫不知道的。”
“不是什么渊源,是我一手策划了当初的种种。”萧莫低头,“是儿臣当初建功心切,为了除掉陈皇的左右手,我用了一些不太得体的手法。”
絮絮叨叨说了好久,萧莫才讲到他收留迷姿,帮迷姿改头换面的地方。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他和迷姿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
看萧莫说着说着,一会儿自嘲一会儿满脸愧疚,让皇后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后来,我在品香居里面为了她种植了一片葡萄园,她曾说过要给我酿葡萄酒,可是……”萧莫哀叹一声,“可是还没到葡萄成熟之时,迷姿便已然失踪,一走便是两月。”
“两月之后,她成了陈国的迷姿公主,对吗?”后面的事,皇后替萧莫说了出来,“再后来,便是迷姿和亲我夜国,对不对?”
萧莫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说完跪倒在皇后面前,“儿臣对不起您,如果不是因为儿臣,母后您也不必受那十日中毒之苦。”十日昏睡,让皇后似乎衰老了好几岁。
皇后走上前将萧莫从地上扶起来,“本宫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真的爱那迷姿吗?”
萧莫犹豫半晌,摸不清皇后的想法,不过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的声音。“是,儿臣爱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心中只有了她一人。”
“既然如此,你想要得到她的爱你只能委屈自己,即使这样你也愿意?”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萧莫,在她印象中自己的孩子,从没这般失魂落魄过。
“我愿意,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我只想获得她的原谅。至于她能不能爱我,我不想勉强她。”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想得到迷姿的人却得不到迷姿的心。
皇后震惊的看着萧莫,“你的意思是至今你们仍然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有夫妻之实?”
萧莫委屈万分,他倒是想,可迷姿不愿。“儿臣其实这一个月多都是睡地板的,连迷姿的手指都没碰上。”
皇后傻眼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出去别说你是本宫儿子,从没见过像你这般睡地板的太子。”对于萧莫睡地板一事,皇后非但没表示同情,反而哈哈大笑。“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母后给你出个主意吧。”皇后挥挥手示意萧莫靠近。
“你父皇今日不知听闻了什么风声,现在应该带迷姿过去问话了,你若是真爱迷姿,现在去英雄救美把她救出来,本宫挺你。”皇后悄声在萧莫耳边道。
萧莫张大嘴巴,没想到皇后的消息比他灵通多了,可是……“我不知道父皇把迷姿带去哪里了,也不知道父皇到底为了什么事要问迷姿,我怎么救人。”皇上行事一向狠辣这萧莫是知道的,如果迷姿真的有把柄落在皇上手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皇后嗤笑一声,“你父皇那点出息,除了是因为我还能是因为什么,你去告诉你父皇,本宫说了,中毒事件与迷姿无关,让他速把迷姿放了,不然我就学太子妃,让他也尝尝睡地板的滋味。”
“好主意!”萧莫朝着皇后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父皇最心爱的女人,天底下敢这般对父皇的,估计也只有母后一个了。挥挥手,“儿臣这就去救人。”
“站住站住,本宫话还没说完呢!”皇后拽住萧莫的衣襟,“虽然救人容易,可你要在迷姿面前营造出很不容易才将她救出来的样子,这样才能有英雄救美的效果。”
萧莫似懂非懂,“这不是撒谎吗?”
“你在迷姿面前撒的谎还少呀?”皇后一拍萧莫的头,“快去,不然你就等着和别的女人和亲吧。”
“我不要。”萧莫闻言,非一般的出了皇后寝宫。
看着萧莫离去的身影,皇后哀叹一声,“若不是为了你,迷姿敢对本宫下毒,早就死一千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