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金陵城都在讨论着一个话题,那就是“楚家大小姐被陈大少给污了”,话题愈演愈烈,满城风雨欲来的模样。
说到楚府,现在可不宁静,连下人奴婢都在讨论,然后传入楚天雄的耳中,结果可想而知。
“给我把小姐给带上来!”
楚天雄脸色阴郁地快滴出水了,连用词都是说“带”而不是“唤”,可见其愤怒。
“父亲,您……”
“住口!”楚天雄暴怒,猛的一拍桌子,顿时坚韧的桌子散落一地,“你是不是被那小畜生给,给……”
楚天雄再怎么生气,对着自己素来疼爱的小女儿,却是说不出口。
楚雪雁冰雪聪明,自然已经猜到了,然后坚决的说道:“没错,爹爹。但陈风已经浪子回头,而且答应娶孩儿了。”
“糊涂!就那小畜生狗改不了****,你怎么还相信他的混话?!”楚天雄大口喘气指着楚雪雁,“就算他浪子回头,我楚天雄只要没死,就绝不会把你嫁给他!”
“父亲大人,我……”
楚雪雁还想解释一番,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然后四个魁梧大汉并肩走了过来。
“哎,老四,都怪你,说什么一起走,现在好了,卡住了咋办?”
“二哥,你不要乱挤啊,扯到我的小鸟了!”
“大哥,你踢我屁股干嘛?”
“三弟,我的胸快被你抓肿了!”
看着自己四个儿子的表现,楚天雄顿时头痛十分,自己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这,这都是一群夯货啊!
楚天雄火气上涌,冲上前去,猛的一踹,四人都被踹飞在地上,然后四人拍了拍屁股,笑呵呵的站了起来,齐声道:“孩儿,楚千军(楚万马,楚天下,楚无敌)给父亲大人请安了。”
要说起四兄弟的名字,这还有一个故事哩。
当初楚天雄还是一名校尉时,正跟副尉夸夸其谈,说到“我大唐有千军万马,天下无敌!”时,突然夫人生了,而且还是四胞胎,于是便取名如此。
“你们四兄弟是不是闲的慌?啊?不呆在军营里,谁允许你们出来的!”
四人听到楚天雄的厉声斥喝,颤颤巍巍地回道:“我,我们不是听闻小妹被人欺,欺负了嘛,所以……”
“哼!”楚天雄瞪着四人,“正好,你们跟着我,去找那老家伙算算账,怎么教养儿子的!”
“是,是,孩儿遵命!”四人连忙答应,都有点后悔回家了。
“父亲,孩儿也要去!”楚雪雁听到父亲要带着四个哥哥去陈府闹,心中焦急,这事难了啊。
“不行!”楚天雄一招手,放出狠话,“春兰,秀竹把小姐看牢了,不准离开府里,若是小姐跑了,你二人就给我去红香楼待一辈子!”
“奴婢不敢!”
春兰,秀竹二人听得气都不敢大声喘,因为,红香楼是扬州最大的妓院。
而楚雪雁也面露苦色,她知道,这次父亲是真的动怒了,看来她是出不去了。只能看着楚天雄和千军万马四人,大摇大摆,气势汹汹地朝陈府而去。
且说回陈风,一觉睡醒,气色大好,只觉得窗外阳光明媚,七月的好天气,大概如此。
然后,在侍女们惊心胆颤的服侍下,终于换好了这古代繁琐的衣着,还没来得及洗漱,一个青衣小厮,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少爷我好的很!”陈风看过去,来人是陈风的贴身侍卫,叫做陈晓,因为是家生子,并且为人机灵,早早地便被派到陈风的身边。
“老,老爷,很生气,不知道为,为什么,连老爷最喜欢的,白玉缠枝葫芦瓶,也被摔坏了。”
陈晓断断续续终于说完了,但陈风却是一惊,在记忆里,父亲可是最喜欢把玩这个葫芦瓶,谁要是乱动了,非要被骂的狗血淋头,这到底是什么事情,才把父亲惹到这种程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走!”
陈晓虽然微微诧异,但少爷发话了,自然不能拒绝,在前面带起路上来,心中却在琢磨,怎么总感觉少爷变得不同了?
走进大堂,碎瓷片满地,一抬头,正好看到了陈慎那张暴怒的长脸。
“孽畜,你给我滚过来!”
“瞧瞧你干了什么?嗯?楚都督的千金你都敢霸王硬上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孩儿知错,请父亲大人原谅!”陈风也不狡辩,立刻认错,虽然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纸包不住火,还是态度好的,才是明确的选择。
“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但你怎么惹到楚疯子的头上去了?”虽然陈风态度良好,但陈慎火气并没有完全消失,“这下如何是好!唉,真不知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让我今生都不得安宁啊。”
陈风搞不懂情况,说道:“父亲,大不了孩儿可以向楚都督提亲,爹是从三品,都督也不过是正四品,此事不就罢了?”
“想的到美!”陈慎冷笑一声,“楚天雄骨子里傲的很,他的地位是一刀一剑换来的,从来不怕别人威胁,再说了,你觉得对方会把自己的女儿亲自送到火坑了吗?”
唉,名气差,正是容易被人鄙视啊!
“……”
陈风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头莫不作语。
“为了你这个孽畜,我的老脸都丢光了。”陈慎闭目低叹,“刚才司马李大人已经派人来退亲,想我陈慎本一贫寒子弟,贞武十年进士三甲加身,入官场已二十载,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罢,罢,罢。今日,为父不再束缚你。”
感觉到陈慎的绝望,还有对方两鬓微微斑白,陈风不知为何心中很沉重,胸闷的说不出话。
“陈大人,您真是教子有方啊!欺男霸女竟然到我楚天雄头上来了!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把你这陈府给拆了!”
门口传来一声闷喝声,陈慎听着老友的话,苦笑一声,没有多说,马上令下人迎上来。
“楚老弟啊,你这是有何事?”陈慎装着糊涂问道。
“嘿嘿,陈老头,继续装啊,全城都知道了,你还在我面前装!看来你们打算糊弄我们是吧?”楚天雄脸色冷峻,看着陈慎父子二人。
陈风看到坐下来的那个精壮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扬州都督楚天雄了,而他后面站着四个魁梧青年,一脸煞气着看着自己,皱了眉头,心中顿时不悦,嘛了个蛋蛋,连四个侍卫也这么嚣张,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么一想,陈风眼睛对着四人一瞪。而千军万马四兄弟,是有理过来,没想到对方还敢瞪着这边,脾气暴躁的楚无敌,差点动手了,还是楚千军拦住了,于是四人碍于陈慎和楚天雄的在场,只能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四双熊眸向陈风瞪了过来。陈风一看,这还得了,同样瞪回去。四人对陈风一人,开始了瞪眼大赛。
陈慎的注意力都在楚天雄身上,自然不会去关注陈风和那四兄弟。
“老楚啊,我们相交也有十数年了吧?”陈慎先打出一副交情牌。
“十八年了,当时我还是一个小校尉,你也不是如今的刺史,一晃,十八载啊!”楚天雄陷入回忆中,陈慎心中嘿嘿一笑,脸上却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说道:
“十八年前,弟妹正好值产,当时你还说道,若是生了女子,便与我那两岁的小儿结亲,我当然也答应,这不是亲上加亲么,成亲家也好。”陈慎继续说道,“没想到,你倒是生了一个女儿,我的儿子长大后却成了纨绔一个。我这张老脸啊,哪里还敢去为这孽畜提亲,不能毁了侄女的一辈子啊!
但没想到,这孽畜胆子竟然如此大,连雪雁都敢下手。唉,老哥有愧于你啊!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又有何办法,不如成全了这二人如何?我陈慎在这里保证,只要雪雁过门后,绝不让她受气一分!”
楚天雄听了陈慎的话,正要点头同意,突然一瞥看到了瞪眼地陈风,如冷风入体,连忙醒了过来。
这般不堪的人,怎的能把雪雁嫁给他,即便有陈慎的照顾,但陈慎还有多少年?古人本就短命,顶多二十年,可二十年后,雪雁才三十多岁,到时又怎么办?
“不行,不行!”楚天雄连忙摇头,“楚老哥,我不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陈慎叹了口气,也知道事不可成了,只可惜,差一点就说动了。
陈风看着楚天雄的蔑视,傲气上来,上前一步,说道:“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楚伯伯怎知小子就配不上雪雁!”
陈风前身很是痴迷楚雪雁,但由于心中的一分净土,不敢下手,就连那次也是醉酒又受挑拨,才做下了那般蠢事。而陈风虽然受到一点前身的干扰,但毕竟楚雪雁也是他的第一次,再加上自己已许下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天雄虽然读书少,但做到了都督的地位,还是有点文化的,听到陈风所言的“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顿时被震惊,这样的一句竟然出于陈风的口中。
楚天雄看了一眼陈慎,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难不成陈风其实有才,但一直都在伪装?心中再一次被陈风的心机所震惊。
其实,陈慎是被陈风的话给惊呆了,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怎么还有这么一面?
陈风将楚天雄的变化看到眼里,趁热打铁说道:“楚伯伯只要给我三年时间,若三年之内,小子有所成就,还请将雪雁嫁给侄儿!”
“若一事无成,如何?”楚天雄问道。
“是杀是剐,任由之!”陈风脸色不动,口气中坚决的很。
楚天雄沉思片刻,“好,我就看你三年后,是变龙还是变蛇!”
“爹,蛇也挺厉害的,应该是变蚯蚓才对。”楚万马附在楚天雄的耳边说道。
楚天雄觉得颜面扫地,怒吼一声,把楚万马踢开,恶狠狠地说道:“我对你的头,等一会到家,我就把你变成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