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走吧!中军前大门已经被攻破了,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副官手里紧握着佩剑站在身后着急的说道,副官染血的战甲和佩剑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显眼。
“你跟我这么多年,紧要关头了你都没有自顾逃跑,实在难能可贵啊。”将军背对着副官,边说边慢慢的摸了下左手托着的盒子,盒子乌黑发亮,透出冰冷寒光,在乌黑的背景下衬托着九条金龙,金龙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好像一不留神就要挣脱盒子的黑色束缚腾空而起。
副官看着这个盒子心里突然莫名的烦躁、恐惧、惊喜、各种感受一下涌出。这酷热的盛夏里,冷不防的掠过一丝寒意,直逼他灵魂深处的感觉。
“我们被派来协助秦军主力,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你也略懂一二,我也知道你刚刚你楞了一下的原因。”将军不慌不忙说道,同时将盒子放下,慢慢用布包起来。
“天下****,我们这一族人还是无可奈何的成了历史洪流中的牺牲品,大秦气数已尽,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本想抛去尘俗,安稳生活在这个小村里的,可惜啊,可惜。”
将军将盒子包好,起身对副官说道:“你从后方走吧,按照现在战事进度,你还有一段的时间可以让你回到村子上,把老人和小孩都带走,走得越远越好,留在村子上必定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虽然说逃离这里,往后也必定会成为秦军追杀的对象,但是与其让族人们留下来等死,倒不如让大家离开这里,这样至少还能保住我们这一族的血脉。”
“杀..。”一名义军杀进营中,义军身躯背对夕阳,夕阳下的影子说不出的怪异,战士杀敌,讲究快速、狠命,可这名义军却是拖着步子走过来,他举刀过头,影子随着身躯缓缓压过来,虽然缓慢,但是压迫感迎面扑来,再看那义军,衣衫褴褛,面如死灰,嘴巴微张,两眼布满血丝,不对!居然是黑色的血丝,副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双恐怖的眼睛,配以这死气沉沉的“杀”字,着实把副官给吓懵了几秒钟,但是副官好歹也算见过世面,并没有大惊小怪,很显然,他并不担心这个冲进营地的小小义军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他担心的是这名义军冲到了这里,就说明章邯、王离率领的四十万大军已经被攻破,接下来再不走,就是真的来不及了。
“快走!这里我来处理,记住我的话,带大家离开这里。”将军背对着那名步履蹒跚的义军,始终没有回头,他将包好的盒子斜挂在身上,慢慢拔出腰间的剑。
“将军!走吧,你死了,大家怎么办?你死了,我活着回去,大家怎么想,我哪有脸面回去,要死就一起死,我宁愿.。。”
“走!有些命运是谁也无法逃避的,你我都知道,从我们祖先开始,我们这一族人就或多或少的背负着这样的命运,哈哈,既然我注定要背负这样的命运,就让我与这个命运一起永远禁锢在这个地方。”
安静沉稳的将军毫无征兆的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很低,但是很穿透,副官都没有见过跟随了那么多年的将军表露过这样的诡异笑声,站在他面前的人好似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位将军,到底怎么了,突然间,一只手掐在他脖子上,力道之大,完全使得他快要窒息失去意识,更让他不解的是,这只手居然是将军的,没等他想明白过来,他已经被这手甩了出去,他也不知道甩了多远,军营扎在快接近山顶的地方,副官感觉自己腾空而起,接下来就是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岩石上,他感觉胸中气闷,一股热流涌出,尽管他尽力想弄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突如其来的重创,使得他终于还是失去了意识,最后那一刻,他依然清晰听见那诡异的笑声和夕阳染红的一切。
当他再次醒来时,月亮早已挂在树梢,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哀叫,猫头鹰的眼睛若隐若现,活动了下身子,发现自己左腿已经摔断,他挣扎的爬起来,以剑撑地,步履蹒跚的往村子方向走去,身上小伤无数,但也多数是尖石树杈等刮伤,与左腿比起来倒也无大碍。他不敢耽搁,他知道,这个平静午夜只是白昼杀戮前的序章,如果不赶紧回到村里通知大家赶紧离开,怕会使得族人灭亡。想到此处,他强忍剧痛,加快了脚步,月光下的他,好比一团蠕动的肉体,山风吹过,长发婆娑,再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回到村里了,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回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