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时代,大陆上丛林密布,高山大河起伏跌宕,各种奇异鸟兽、植物片布其间,无数牛马蛇神,妖魔鬼怪层出不穷。人类为了自保聚集CD市,中州较大的人类聚集地有三块:“龙州,凤国,麒麟地界。”
麒麟地界其实分布十分散乱,这片地域大约有几十个大小国都和数百个附属县城组成。因为麒麟地界多山,所以有历来有:“地无三里平,天无三日晴”的说法。
范二就是麒麟地界成长起来的一个普通农村孩子。
现在范二站在自家农院里。
乍眼看去,这孩子皮实,黑黝黝的,笑容憨厚,正在伸手挠后脑勺,听他母亲的吩咐:“狗剩,打酱油去!记得是打酱油,别又打醋回来啦!”
那年头,农村的人家一般喜欢给自己的小孩起个低贱的小名,据说这样孩子好养,而且不容易被妖怪抓走——虽然麒麟地界有着紫阳宫、太乙殿、天师堂、五斗米神教、沈氏飞星世家等数十个修仙大门派,妖怪早就绝了迹。
“好,好。”范二拿了两个铜板,出了自家院门,一抬头就看到两个飞剑过去了。
一根飞剑的尾焰是青色的,另外一根是淡淡的紫色,飞剑虽然过去了,尾焰却还在天空中停留了好一会儿,范二看了直出神。
“范二,又去打醋啦?”三四个七八岁的孩子围上来嬉笑到。
范二并不恼,只是“哦”了一声,收敛了目光,赶快去村口打酱油。
“打酱油,不打醋,打酱油,不打醋……”孩子们纷纷跟着范二后面,一边唱着“范二打酱油不打醋”,一边想看看范二到底打什么。
范二的“呆”是村里出了名的。据说他从小到大,他妈妈让他出来打醋,十次有八次醋变成了酱油,打酱油呢,十次有八次又变成了醋。
这样一来,虽然范二是范家的一根独苗,但是被叫成了“范二”。范二他妈当初又气又怒,觉得这个绰号让自己的儿子受了侮辱。直到有一天,范二依然拎着个装满醋的酱油瓶回来。
范二妈先是把手里的锅铲放在灶台上,然后擦了擦手,叹了口气,说:“范二,再去打瓶酱油来。”就这样,“范二”的绰号一夜之间传片了整个村子。
虽然范二的绰号被叫开了,不过范二父母并不觉得什么,毕竟自己儿子壮实厚道,虽然有点“钝”,但绝对不是傻子——一个知道偷看王寡妇洗澡、知道去范四爷家的菜地偷西红柿吃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
“范二,来老婶这边!”经常被范二偷看洗澡的王寡妇笑眯眯的叫到。
范二先想了一遍,今天是打酱油,然后安心的走过去。
“老婶给你零花钱,这有两个铜板,你要哪一个?”王寡妇把两个铜板一只手拿一个摊开,两个铜钱一大一小,黄的是五毛,白的是一块。
周围的人一看,原来是“范二选钱”的节目,于是纷纷围过来凑热闹。
范二想了一想,一把拿了五毛的铜板,捏紧了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顿时周围一片哄笑:“看着傻小子!十岁了,连钱都分不清!”
“谢谢老婶,”范二对王寡妇说:“我去打酱油了。”
又是一片哄笑,王寡妇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好孩子,到底是打酱油还是打醋啊?”
王寡妇前俯后仰的笑起来,胸前衣服领口就凑到了范二的眼前。范二窥见了王寡妇胸前衣襟露出的一片雪白,不禁有些发呆,又想起自己偷看王寡妇洗澡的事情,一时楞在原地。
“范二又范二了!他又记不住打酱油还是打醋了!”周围围起来的一群乡亲中有人起哄。
只有王寡妇感觉到范二火辣辣的目光,赶忙按了按胸前的扣子,白了这个呆呆的小家伙一眼。那一眼的风情万种直让范二耳根都红了起来。被这么一闹,范二只觉得今天怕又是要打错酱油,赶忙挤出人群,默念到“打酱油,不打醋,打酱油,不打醋……”
快到村口小卖铺了,范二稍微松了口气。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范二瞅见了两匹高头大马从村口疾驰而过。枣红的骏马,银饰的马鞍,点缀着红色和紫色宝石的马镫上踩着一只鹿皮镶钉的清秀靴子。
靴子再往上看,是一个身材婀娜,一身劲装的十七八岁少女,范二只见得到少女干脆利落的背影,和少女扎起来的一袭如云似墨的秀发。
这应该是紫阳宫的弟子。紫阳宫的弟子都是这样一身干脆利落的衣物,一样的束脚皮靴——男弟子是小牛皮,女弟子的是鹿皮。
要是我能去紫阳宫就好了,听说那里面男的都是仙人,女的都是仙女。范二默默想到,他奶奶老是用“长得和个仙女一样”来形容村落某个女孩子好看,于是范二幼小的心灵里面就有个“将来要娶个仙女做老婆”的念头。
范二又想到了前几天范国庆这小子教他的“隔空点火仙法”,忍不住凭空摆出几个手势,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朝地上的干草堆一指——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家伙,当时用什么“隔空取火仙法”骗取了一大把范二攒了好久了五角铜钱,说是从城里学来的仙法,练到极致便可以生出三昧真火,力荡群魔!
范二摇摇头,不禁有些失望,但是又想起范国庆和他解释的说辞:“这仙法需要天天练习,丝毫不可懈怠,最主要是心里不能有“范国庆骗了你的钱”这一类杂念,一旦有了这等念头,这个仙法自然也就不灵了。”
到了杂货铺,望着一脸诚恳微笑的店家范四爷,范二发现自己果然记不住到底是买的什么了。
“又记不得了?”范四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干脆就先提一瓶酱油回去,打错了又回来换醋。”
“嗯,”范二想了想,发觉这个是最好的办法了——其实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范二提了酱油,一路小跑赶往家里。
才到家门口,就听到爹娘说话的声音。
范二爹:“娃他娘,干脆就让他去试试。反正那小子瓷实得很,去紫阳宫就算什么都学不会,在体制内砍柴倒水也比种地靠天吃饭好啊!”
范二娘:“我听说紫阳宫来招新弟子,第一道就是考试。我怕狗剩呆头呆脑,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范二爹:“嗨!这孩子是有点呆,不过两担大米的报名费,我们紧紧裤腰带还是出得起。趁着年纪小,让他锻炼下也是好事。”
范二娘:“这样吧,要是今天他打对了酱油,我就砸锅卖铁也让他去试试!”
听到这里,范二忍不住在门外叫了起来:“爹、娘我要去!我要去当神仙!”
这紫阳宫便是麒麟地界的一个修仙大门派,每年都会到周边村庄寻找新弟子,想去面试的就要先交两担大米,不管录取与否,这个报名费都是回不来了。
等到被面试录取,还要留在门派里考察一年。不合格的全部清退回来,合格的就能在紫阳宫接受良好的全日制教育,到十六岁毕业,就到紫阳宫的各大产业和部门工作,算是正式进入了“体制内”,可以一辈子安稳度日了。
这一年,刚好范二十岁了,刚好他第一次打对了酱油,于是他的父母决定让宝贝儿子去试一试,去紫阳宫考取新弟子,争取一个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