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绝对不能就这样的离开。她还有很多心愿还未实现,她的人生还只是个开始,绝对不可以这样轻易的没有了。越想,羽离漠的长眉越凑越紧,心绪更加不宁,而她的想法却愈来愈坚定。天上的黑洞旋涡仍然不断,散发出邪恶的紫气,那是地狱的坟谷死穴,只要一被吸进去就什么都完了。蓦地,“都给我滚开!”在死亡的边缘处,出现了一声如巨龙般惊天动地的暴吼,强大的气势让人发寒,吼得山谷震落石灰,几欲连天也塌下几块。
就在那微妙的瞬间,一阵龙卷风在离漠的周身卷起,形成强大的风场,把三人的衣服吹得作响,头发因风而不断吹起,似乎要扯断。巨大的风力夹带沙子如刀刃般把脸刮得生疼,令眼睛睁不开了。从离漠的身体里如火焰猛然爆发巨大的金光,似乎整个世界都迸溅火焰的辉芒,待眼睛稍微好受点睁开,才赫然发现一条金色的巨龙盘旋在离漠头顶,眼神冰冷。
神圣庄严的金光耀眼无及,身披金色盔甲,每片龙鳞似乎都被镶嵌上了宝石熠熠生辉,刺的人眼都睁不开了,只是目之所及都是金色的。贵气的龙首,如玛瑙流光异彩的龙眼散发着威严的气势,刚劲的龙须在飘然。覆盖层薄金的红色的爪子怒张,犀利的泛着锐光,见此恐怕会忍不住胆怯。在龙身周围还围绕着成条的气体,让人感觉在雾中不真实。看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主人,龙似乎怒吼张大口,一股光亮在龙口中聚集凝结,逐渐增大。
时机成熟了,含在龙口中的光亮似离弦之箭猛地飞溅到那个黑暗旋涡中,如闪电快速成功袭中那个黑洞,黑色与金色的摩擦,产生巨大的磁场,随后一条裂缝出现,两者正在猛烈较量。僵持了好会,最终黑洞旋涡被金色神圣的光芒给吞噬了,强烈的飓风也渐渐停止下来。方才还暗淡、死气沉沉的天空顿时又是片晴空,只是场面有狼藉。蓦地,从天空中又出现了黑洞,从里掉落许多的东西,那就是被吸进的建筑物重物或者是连根拔起树木。一棵大树眼看就要砸到来不及躲避的离漠身上,却在十米外被弹到了别处,龙正忧心看着它的主人。
离漠喘着粗气,揉着发麻的膝盖,小心站了起来。眯起眼仰望着比她高出许多倍的龙,金色耀眼的光芒似乎柔和些,没有方才那样发怒的刺眼。离漠僵硬的嘴角释放最真诚的笑容。拖着脚,摇摇晃晃走上前,凑近抱住龙身,金色的龙鳞有些滚烫。“干的不错,伙伴。”似乎听懂的话,龙憨厚的笑了,威严强大的气势顿时收敛起来,温顺似个小猫,它低下头把脸凑近离漠蹭了蹭,那是它表示亲昵的方式,仿佛在说,主人,你没事就好。顿时,龙身的光芒渐渐减弱,如一股轻烟钻进了指环中。
离漠伸手接过指环,指环的外形似乎有了改变,是以剑形圈成,似乎是宵剑的缩小模型,上面的图腾正是刚才所见的龙,威严冷漠。原来宵剑和得天指环是需要合二为一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召唤出龙神。应该是她不甘死去离开的强烈欲念唤醒了它们,为了保护她从神龙大陆那边飞了过来。离漠冰冷的指尖抚着指环,上面散发淡淡的温暖让她微扬嘴角,谢谢你们。下一秒,她便是晕眩过去,因为这次强大的召唤加上之前身疲力尽,她早已经是支撑不住了。
淡然清雅的芳香幽幽传入鼻腔,让正在睡梦中的离漠觉得安心舒服极了,睡得更沉。谁料,才过一会儿她就越睡越不安稳了,浓郁得呛人的香水味正在她的鼻翼移动,让她嫌恶皱起长眉。本来想忽略过去的,谁知道又换了个花样,洋葱那种刺鼻刺眼的味道让她更加难以继续睡下去了,再睡下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睫毛颤动了些,离漠缓缓张开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在睁眼的瞬间反射性眯起眼眸。不适感慢慢散去,她才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一只只瞪大的眼睛凑近她面前,让离漠的嘴角顿时抽了抽。“看吧,我就知道是我的洋葱管用!”甍七七拿着洋葱四处炫耀,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七七,注意礼仪。”在旁的丈夫扯了扯妻子的衣角。“哦。”甍七七心不甘情不愿瘪着嘴。“好奇怪的味道!”炎龙城主炎迢顿时皱起粗眉,拿起美髯捂着鼻子。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轻易留泪,但在小小的洋葱面前,铁血男儿仍然泪留不止。“怎么会呢?我的花没有效?”拥有着娃娃脸蛋的圣静嘟起红艳的嘴唇,低头摆弄着金边瑞香,金色的卷发懒懒披散在两肩,阳光撒落,看起来似误入凡尘的仙子。
离漠环视着围绕的人群,冷漠沉默的苍龙城主苍桥、正苦口婆心劝说着妻子的冰龙城主冰问、眼泪直流滑稽可笑的炎龙城主炎迢、正沉默看着她的土龙城主土算、低头皱眉思考的圣龙城主圣静。五大城主都来了呵,离漠抿了抿发白破裂的嘴唇,支着手艰难依着起身,经历数次还是失败,是圣静细心把她扶起来的,她实在是太虚弱了。五位城主以及甍七七不语,方才热闹的房间顿时清冷一边,鸦雀无声。
“有水吗?”破碎的音节困难从唇中逸出,打破了窒息的僵硬。离漠皱眉扯了扯肿痛的嗓子,八成是在释放能量那刻喊的太大声了,导致喉咙都要哑了。她刚说完,一个茶杯顿时呈现在眼前。羽离漠伸手接过优雅浅饮,让干涩的嗓子立刻得到滋润,那还是暖暖的温度。“谢谢。”她想要擦去唇边的水迹,一点点的小动作都要牵扯到她的伤口,让她轻轻哼了声。这时候立刻有人递上帕子,细心体贴帮她擦干。离漠这才费力掀动眼皮,努力想要看到眼前的人。
俊美的脸庞上满是血红伤痕,有的是被重物撞到,有的是被利器不小心擦过,条条纵横交错。而因已经结了伤疤,一道道疤痕更是狰狞不堪入目。他的额上扎着重重纱布,隐隐有红丝浸过显现。不仅额上和脸上有伤,他的左臂上也包扎着纱布,和小腿处也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木乃伊一样僵硬,但是冰冷的黑瞳中显现出的关心疼惜却为他冰冷的气质添了几抹柔和,整体看起来也比较顺眼。“祁......”离漠艰难的伸出手,冰祁猛然蹲下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尽管这样会牵扯到他的伤口,冰祁努力隐忍着。
手指抚上他狰狞的面孔,让他不自然僵硬住身体。一道道狰狞的疤痕看起来那么的触目惊心,令人心寒。“还疼不疼?”她轻声细语问道,呼吸十分缓慢,心跳频率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冰祁握着她的手,沉默不语。“你没事,我就不会疼。”他直直望向那滩秋水汪然的眼眸,淡红色的血色在流动,掩饰不住其中的疲惫。“是吗,这样就好了。”羽离漠唇边扬起的微笑,显得苍白病态。“清吟呢?他还好吗?”她扫视整个房间,气呼喘喘的。“他已经没事,仍然在昏睡中。”冰祁敛敛眼眸外露的激动。“这样就好了......”她轻声呢喃,转过头,闭起眼再次沉沉睡去。
过了几日,离漠的伤势在逐渐复原。某日的下午,暖暖的春风吹拂着庭院里的茉莉,白色纯雅的花瓣,细嫩的花/蕊,含蓄而清雅的静静开放着,微风轻吹,那花瓣似乎有了活力,翩然起舞,使整个庭院都洋溢着淡淡的幽香。在庭院间,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玉桌玉凳,上置棋盘,白子险险包围着黑子,对面有两个人在对峙着。离漠轻拍去落在衣服上的茉莉花瓣,拿起一片在指腹轻捻,斜睨了眼对面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的冰老爷子。“爷爷,现在的局面明显是你领先,应该是大展拳脚,为何迟迟不肯落子?”她轻轻微笑。
冰老爷子冷哼了声,似乎想要戳破她微笑后的狐狸面孔。“我还不知道你,狡猾极了,每次总会出其不意从我眼皮底下溜走。”说起来,他还没有一次完胜于她,这更加叫冰老爷子的火气有些大了。想他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竟然是栽在一个还不及他一半年龄的小女娃身上,这怎么能叫他服气。听到冰老爷子的抱怨,离漠也是浅浅一笑不予作答。
就在两人对峙时,冰问忽然神出鬼没的冒出在冰老爷子的旁边,顿时把老爷子吓了一跳,瞪着大眼,“你小子是不是要做鬼啊!都听不出脚步声,想要吓死我吗!”冰问满脸春风的道歉,“是是,父亲大人,我会注意的。”听着他那满心的欢喜,早把儿子的心性摸得熟透的冰老爷子不闲不淡的问,“是不是又看上别人的墨宝或者稀奇的文房四宝。”听闻,冰问吃惊“咦”了一声,“父亲大人,你怎么知道?”他吃惊问道,换来是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就你那小子,让棋子想也想的出。”冰老爷子晃了晃手上的白棋。冰问恍然大悟,随后憨厚笑着把藏在衣后的砚台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