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之战
第六节：疾风
“不错，不错，剑很快……”崔斯特抬起头，那牛仔帽下泛着蓝光的眼睛注视着亚索，“反应快如风，人亦如此。”
亚索听到声音，侧着身子看了看崔斯特，并不是艾欧尼亚的服饰，亚索用剑柄指着崔斯特，轻声说道：“那你就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回疾风阁的。”
“不不不，我可不是为这个而来。”崔斯特低下头，不紧不慢地饮下一口清酒，“你难道不安安静静地坐下品尝好酒吗？”
“不用了。”亚索轻轻地拍了一下腰间系着的竹筒，然后转身离开，“我可离不开美酒啊。”
“亚索，你想去哪？”
亚索微微有些烦闷地转身看着眼前的这个长发男人，他和亚索略有几份相似，但浓密的胡须印装饰着他的沧桑，他背后的一柄长剑似乎隐约述说着他的目的。
“永恩。”
亚索语气轻微有些颤抖，这是他的亲哥哥，很小的时候他们一起进入疾风阁，没想到现在却……
“跟我回去吧，亚索，我相信你，我已经跟老师解释了。”永恩凝重的面色下，眼神更显急迫。
“你是说不清的。”亚索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群人只会认为你是因为情亲而包庇我。”
“那你就一直这样？四处躲躲藏藏，到处流浪……”
“我这不是流浪！”亚索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睛，“我是在寻找真正的凶手，寻找我的清白。”
永恩心头一急，看着自己这固执又显凄惨的弟弟，说道：“亚索，跟我回疾风阁吧，我调查了这么多年，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可你要跟我回去啊，老师已经答应了我，只要你回去，他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秉公？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只是为了骗我回去吗？我逃法场，这会让他们面子上挂不住的，他们根本不容别人挑战威严！他们就是一群骗子！”
“亚索！”永恩叫了出来，“疾风阁是正义的！”
“呵……”亚索冷哼，自嘲地笑道，“正义，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词。”
崔斯特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酒肆外，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而亚索刚才的话，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底。
的确，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正义？只是以一些明面的手段来获取自己的利益，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罢了，人皆如此。
“亚索！”
永恩怒火攻心，吼了出来，他永远不知道亚索所看到的一面，那一面的世界有多黑暗，有多阴险，他理会不了……
永恩背上束的长剑已经出鞘。
“果然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亚索心头一纠，表面平淡的双眸看着永恩，他希望从中找到一丝退路，可惜，只有固执。
现实总是如此，他的残暴会让最坚强的人——折服。
“出剑吧。”话语未落，永恩就快速冲向亚索，如一支急射的弓箭，亚索不敢直面永恩的利刃，向旁侧一退，迅速避开寒芒，而永恩经过所带来的风，吹得亚索额头上的那束散发微动，一脸忧虑的亚索更显悲凉。
永恩一剑击空，迅速握剑转身，剑锋一转，猛砍亚索，亚索以鞘为盾，护在胸前，可是永恩剑上的余力仍然使他退了几步。
“为什么不出剑！”永恩的声音如同他此时向亚索砍下的剑刃一般沉重，猛烈。
亚索立即将剑鞘护于肩上，永恩长剑砍在剑鞘之上，不等余力落下，亚索微蹲身子，把头低出剑鞘之下，转动身体，剑刃从他鞘上划过，将剑上的劲力力巧妙的卸开，当然，剑鞘也以不小的威力向永恩腰间撞去，可是永恩也不慢，身体立马如纸一般柔软，向后仰着弯下，以长剑为撑，亚索的剑鞘从永恩腹部滑过时，永恩膝盖一顶，将亚索手中剑鞘撞飞，亚索兵器离手，但他不慌，抓住永恩翻身而起的一个破绽，一脚踢在永恩脚底，将其踢开，然后一跃而起，接过空中下落的长剑，当他落地，还未调整过来时，永恩又持长剑跳向他，当然，还有那从永恩腰间向下劈下的剑锋，亚索半蹲蹬地，从永恩的剑下穿过，放在后背的剑鞘挡住了横劈的一剑，两人又同时落地，但又转身相战一团。
在这枯燥的荒地，似乎只有这里引人注目，剑客的战斗，剑光在这黄尘中格外精彩，演绎着大漠的决斗，如黄尘画卷。
永恩的进攻显得急促而狂暴，可亚索却如风中蝶舞，灵活中不免几分优雅。
又是一记重砍，封死亚索退路，他只能防守，永恩愈战愈猛，紧握双剑后凌空一跃，剑锋上竟有凌厉风声作响，空中转身，剑刃斜劈而下，视如下山猛虎，剑锋之上，风似利爪，给人一种压迫的沉闷感，攻势不可小觑。
亚索向后倾斜着身子，在地上向后滑开一段距离，永恩击空，轻盈地落地，剑未沾地，剑风在下方刺出一个挖坑，永恩猛地抬头，携着剑风一甩，隐约看见黄尘之中，剑之锋芒化作一头巨虎奔向亚索，没人会小看这头巨虎，亚索当然也不傻，心身具动，向后退着，一阵风吹过，亚索止步于风中，剑鞘置地一划，激起了地上黄尘，两人战斗引起的满天黄尘不仅没有影响崔斯特的观战，反而是让崔斯特更加清楚地看到，亚索身边吹过的风全都聚了在他的前方，凝成了一堵风墙，风墙之中黄沙卷起，巨虎面对这堵风墙并无半点退缩之意，当它撞上风墙之时，风墙丝毫不为之所动，而巨虎则被风墙吞并，而那风墙依然呼呼地咆哮着。
“风之屏障……你真能驾驭风之力了么？”永恩的话充满喜悦，但喜悦中隐藏着几分沉重。
永恩大叫一声，剑尖插地，蹬地借风一跃，剑风溅起滔天沙浪，永恩又以浪力而起，崔斯特看见，永恩剑上飓风激起的滔天巨浪铺天盖地地向亚索而去，一倾而下，巨浪之上，永恩持剑刺下，如同一头猎鹰。
亚索淡眉紧锁，感到身后越来越大的风声，他轻叹道：“总还是来了吗？”亚索将剑甩出，剑所至，风墙咆哮得更加剧烈，陡然上升数米高，毫不留情地将狂风刮起的尘浪吞噬殆尽，亚索的剑在空中转动时微微出鞘，寒光闪过，亚索踏风而起，此时风墙也霎然而息，风墙落下，亚索身后风声突然狂暴起来，狂风所至，永恩向背后吹动的长发突然散乱，他看到那伴风而至的亚索又轻松躲过他的穿刺一击，心中升起一阵凉意……
“狂风绝息斩！”
亚索抓住空中的剑鞘，拔剑出鞘，身形消失，他的气息如同剑上闪动的寒光，身形与狂风融合，在这高空，永恩毫无借力点，而亚索踏风而动，随风舞剑，剑刃如疾风，剑光所至，没有攻击永恩要害，风息，亚索将剑按在永恩胸前，疾风突然由上而下吹动，亚索携风一落而下，落地之时，周围黄尘都被震开，尘散，亚索半蹲在地，一只手持剑在地，另一只手接住落下的剑鞘，起身之际，将剑入鞘。
亚索没有对永恩有杀意，此时的永恩在地上挣扎着，口中吐着血沫，似乎有话要说。
亚索急忙抱住他，永恩张开嘴，无力地说着：“亚索，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亚索皱眉，摇了摇头。
“我告诉……告诉你凶手是谁，你去戴罪立功吧……也许老师会原谅……会原谅你的。”
亚索突然睁大了眼，问道：“是谁？”
“她……她是……”话音未落，一只黑色短刃飞过亚索眼前，不等他反应过来，短刃直插永恩心脏。
亚索心中猛地一阵颤动，扭头望向那片黄尘，远方一个人影一闪而逝，消失在风吹起的黄尘之中。
亚索紧握长剑想要追击，永恩鼓着双眼抓住了他，永恩额头上青筋暴露，可惜成了黑色的纹路，他张开嘴：“诺……诺克……萨”最终，永恩抓住亚索的手落下，双眼也尽显不甘心，没了生机……
“永恩！”
亚索抱着永恩，平时再显冷静地他也大叫了出来，眼睛里只有湿润的血丝。
崔斯特望向那片黄尘，他没心思管这件事情，免得惹来一身麻烦。
看着那痛苦叫喊着的亚索，崔斯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是多么弱小。他看着自己这渐渐发光的手掌，现在，自己得到了强大的魔法，可是又有谁能够保护呢？崔斯特想着，自嘲地冷笑一声。
不知不觉，亚索已经缓过悲痛，扯出永恩胸前的黑色匕首后，从地上捡起长剑就转身离开。
“你现在要去哪？”崔斯特向着亚索走去，问道。
“艾欧尼亚！”亚索伸出手，手中那黑色匕首上的诺克萨斯标志格外引人注目，“加上永恩的事情，我与诺克萨斯可不止一个仇。”
“那他怎么办？”
亚索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永恩之后，闭眼叹道：“疾风阁会找到他的。”
“我也跟你一起去艾欧尼亚，我需要一个人带路。”崔斯特看着那沉默不语的亚索，又说，“我代表德玛西亚——特来帮助贵邦。”
亚索侧过头，他只能看见崔斯特那帽沿下的一丝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