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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入山

“哇,真是气派。”嬴淙站在蜀山山门外,眯着眼看着眼前新鲜的一切,脸上的喜悦和兴奋溢于言表。只见嬴淙面前,一座座山峰层层矗立,或锐利,或厚重,或古朴,或精巧,或郁郁青葱,或繁花点点……千万座山峰,形状特点无一相似,却都像是一把把直指天穹的宝剑,只待知音来觅。

嬴淙正看的出神,只听头上剑鸣响起,一道俊逸人影飘然离剑而下。此人剑眉星目,五官清秀,背挂一把三尺古剑,剑鞘镶有金色水纹,一身蓝白相间的剑袍随风轻摆,端的是丰神如玉,神仙中人。来人走到高大上身前,微笑稽首道:“弟子沈眠清,见过高师叔,恭迎高师叔回山。”

高大上抚须一笑,说道:“眠清,怎么轮到你来山门当值,那些后辈小子们呢?啧啧,看你修为,破入“化神”境该是指日可待了吧,不错不错。”

沈眠清回道:“高师叔谬赞,师叔离山多日,想是忘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山中门派大比,我师父说上次第三峰弟子门派大比的成绩太差,让她很没面子,这次让他们闭门好好准备,山门轮值的事就全交给我了。”

高大上听后哈哈大笑,说道:“女人啊,心思忒重,门派大比本来就不重名次,只在考量弟子是否修行得当,供弟子相互学习,砥砺剑道修为。按说修水的不应该都脾气跟你一样,温和谦逊吗?你师父红菱她一身水行修为颇为了得,还这么争强好胜,真不知道是怎么修来的,一大把年纪了……”

“嘘,高师叔这话千万别在我师父面前说,特别是别提年纪的事,高师叔刚才说的我只当没听见。”高大上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眠清突然打断了。只见沈眠清此刻一脸惴惴,哪还有一点谦谦君子的模样,高大上看了不免又是一顿笑,说道:“小子,至于嘛,看把你吓的,你师父现在又不在这。”

“高师叔,背后议人,有失尊重,我们还是不要说师父了吧。”沈眠清可怜兮兮的说道。

高大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眠清,剑道中人,一定要有大气魄,怎能像你这样一提到师父就吓破了胆,若将来对敌,你还能拿得动剑?”

沈眠清说道:“高师叔,这不一样的,临阵对敌,我沈眠清不会有一丝惧怕,但是对师父嘛,这个,我还真……真……”

高大上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说道:“眠清,要不你来我第七峰,我亲自去跟红菱说去。”

“高师叔休要再提此事。”沈眠清急忙说道,左手悄悄伸到身后摸了摸屁股,好像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对了,高师叔,不知与你同行的这位少年是?”沈眠清显然有意转移话题,向高大上问道,然后转头望向嬴淙。

高大上拍了拍头,说道:“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跟你闲聊,倒把我徒弟晾一边去了,他叫嬴淙,以后就是你师弟了。”说完便朝嬴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嬴淙走向沈眠清,也学着他的模样打了个稽首,笑着说道:“在下嬴淙,见过沈师兄。”

沈眠清稽首回礼,问道:“看师弟打扮,莫非是来自中土凡世?”

“正是,小弟我是齐国吴县人,敢问师兄凡世家在何处?”嬴淙回道。

沈眠清听后一脸古怪,看向身旁的高大上,问道:“高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高大上略一皱眉,说道:“嬴淙昨日经历事情太多,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只捡重点之事讲予了他听,有些事还没对他说。这样吧,眠清,你先带嬴淙回我第七峰,用“巡天镜”帮他向他的父母告个平安,然后安置一二,我去趟掌门处,和掌门商议些事情,这些事等我回来再跟他解释吧。”说罢,高大上朝嬴淙一点头,脚下赤色光芒闪过,眨眼便消失在群山之中了。

嬴淙听的一头雾水,心想师父昨天说了那么多,竟然还有许多没跟自己说的事,不过沈师兄奇怪的事跟这些有什么关系呢?嬴淙有心向沈眠清询问,不过沈眠清却有些闪烁其词,只说稍后高师叔自会告知,让嬴淙不用着急。嬴淙心想,反正师父早晚肯定会告诉自己,也就不再纠结此事,转而好好体验御剑而飞的感觉。蜀山剑派广袤巨大,总不可能用脚赶路,沈眠清此刻正带着嬴淙向第七峰飞去。

身旁云雾层层破开,脚下高山呼啸而过,嬴淙感受着脸庞冷冽的寒风,心想这御剑飞行的感觉咋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快是快,可咋感觉像是在冰天雪地裸奔呢?嬴淙正要被冻僵的时候,沈眠清脚下宝剑归鞘,两人落在一座赤红山中,正是蜀山第七峰。

沈眠清一转身,发现身后嬴淙冻得直打哆嗦,头山发髻似也有冰霜覆盖,暗叫一声“糟糕”,当即运转真元,向嬴淙肩山拍去,随即水汽蒸腾消散,嬴淙才缓了过来。

沈眠清一脸尴尬,说道:“不好意思,嬴淙师弟,我忘了你未曾修行,方才御剑飞行时忘了用真元护住你身体,让你受了罡风寒气,师弟现在感觉如何?”

嬴淙此刻已好了许多,“哈哈”一笑说道:“不妨事的,师兄不必在意。我刚才还在想,这御剑飞行如此难熬,你们怎么还都喜欢飞来飞去,原来是要有真元护体才行,不过幸亏第七峰不远,要不然师弟我真要冻成冰棍了,只是不知我何时才能学会这御剑的本事。”

沈眠清回答道:“高师叔一身修为功参造化,嬴淙师弟既然得入高师叔门下,修为进境自然是一日千里,御剑之事应是不难的。”

嬴淙脸上一脸期待,随后说道:“谢师兄吉言。不过嬴淙还有一事要劳烦师兄,师父刚才说的“巡天镜”,还请师兄带我前去一用。”

“这是自然。”沈眠清说完便带嬴淙向前方阁楼走去,边走边说道:“高师叔平时最喜收集各式法宝,这“巡天镜”正是高师叔早期游历时偶得,此境神奇之处在于可千里传影,只要心中冥想对方,此境便可探得对方位置,为对方传送蜃影,不过蜃影时间有限,只有片刻光景,师弟等会还需长话短说。”

嬴淙点了点头。此时两人已进入阁楼,只见一面一人多高的圆形铜镜立于墙边,沈眠清走向铜镜,将左手按在镜上,右手则放于嬴淙额头,说道:“嬴淙师弟快快静思冥想,切记注意时间。”

水蓝色真元笼罩铜镜,嬴淙敛息静气,心中浮现出爹娘的身影,只见铜镜光芒一闪,赢展夫妇的身影出现在镜中。赢展此刻脸上愁云满布,嬴淙的母亲则是在暗自垂泪,父母二人显然是找不到嬴淙踪迹,正着急的紧。嬴淙看父母此时模样,眼中也是一热,随后大声喊道:“爹、娘,不用为孩儿担心,孩儿现在跟仙人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过段时间才能回去,你们……”嬴淙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镜中影像突然消失,而沈眠清也是跌坐在地,满头大汗。

“不好意思,嬴淙师弟,此镜极耗真元,我只能坚持这点时间。”沈眠清无力的说道。

嬴淙急忙上前扶起沈眠清,说道:“师兄不必介意,我既已告知父母安全,父母想必不会太过牵挂,左右过两天我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再跟父母细说就是。”

沈眠清点了点头,告知嬴淙可自行探索一番,便入定调息去了。嬴淙走出阁楼,看着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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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县城外三十里。

圆圆的月亮此时已缺了一块,惨白的月光照着大地,却驱赶不了多少黑暗。

一位干瘦的小女孩拖着一辆破破的车板,牵绳跨过女孩瘦削的双肩,勒出两道深深的凹线,猩红的鲜血顺着牵绳淌下,汇聚到女孩紧握绳端的双手。女孩浑若未觉,恍若不知疼痛,清丽的脸庞挂满泪痕,却无哭泣之声,双眼无神,但又遍布血丝,在这漆黑的夜里,竟是猩红的格外分明。

女孩踽踽前行,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最终慢慢的消失在了这茫茫的夜色。

微风吹过即将消逝在黑暗中的车板,露出了麻布底下盖着的一双苍白而又布满老茧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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