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事儿还得从八八年开始说,也就是近二十来年的事儿,可有些事,说起来就是这么玄乎,二十多年,我经历了大大小小很多事儿。这些事说出来,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不管怎样,且听我娓娓道来。山东诸城有个小小的村庄,名叫孙家芝灵,倒过来念就是灵芝加孙,我小时就住在这,顺着这字面的意思您就应该知道这村里人应该绝大多数姓孙,不过不好意思,我单姓张,叫张若冥,之所以住在这儿,是因为这是我姥姥家,名字是姥姥给起的,很奇怪的一个名字,不过听时间长了,也就顺耳了。自打我88年出生,就被送到我姥姥家,因为父母工作很忙没时间照顾我,所以这儿就成了我第二个家。小时候的记忆,一边充满了消毒药水和中药的奇怪味道,一边充满了袅袅的香火的味道,您想知道为啥吗?因为我姥爷是中医,而姥姥却是道士,哦,对了,女的是道姑。一对很奇怪的夫妻组合,医生和道姑,背道而驰的两个职业,因此姥姥和姥爷俩人干事情互不干涉,老家的小屋,一个人在东屋,一个人在西屋。俩人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听妈妈说是因为俩人各救了各自一命,而且俩人对彼此的技艺很佩服。闲话少叙,我要讲的,就是我姥姥还有我自己的事儿。
从我记事开始,就经常有不少人登门找我姥爷治病,因为我姥爷是方圆十里很有名的一个中医,当然,西医也会一点。不过也有不少人找的不是我姥爷,医生虽然能救人,可有些事情他们却无能为力,而这一部分医生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也许找我姥姥就能解决的妥妥的。我姥姥叫秦小蛾,排行老五,经常听别人叫她五姐或者是五妹,我一直挺奇怪姥姥这名字,后来听老妈说,过去那会儿起名字,孩子多了,就随便起一个,人都说孩子名字听着越低贱越好养活。不过听说我姥姥出生那会儿是双胞胎,那年代没有剖腹产,都是顺产。姥姥第二个生下来,生完太姥姥轻松的额了一声,然后就听周围人大喊:“太太赐名,第二个孩子秦小蛾……”由此我姥姥就叫了这名字。
那会儿我太姥姥一共连生了七个女的,就是没见着个带把儿的。那个年代,重男轻女,您可就甭说,把我太姥爷给急得啊,就想除了我太姥姥再多娶个几房,可是又不允许,你知道为啥?因为我太姥爷很迷信,当年有个道士路过家门口跟他说过,他一辈子只能娶一个女人,而且娶了不能休,休了之后他的家业也完了。
太姥爷叫秦大成,是干当铺的,就家业毁在他手里头,而且又信这个,所以娶了太姥姥以后一直就没再娶过,日子倒也过的安生,可就因为太姥姥这肚子不给力,一直生不出带把儿的,可就把太姥爷给急坏了,到处求生儿子的药给太姥姥吃,结果就吃出事儿来了。这事儿我也是听我姥姥给我讲的,姥姥又是听她师傅给她讲的,说是一次太姥爷给求了药,急忙忙回家就让太姥姥给吃下去,结果下午吃的药,第二天太姥姥就脸色发黑爬不起床了,趴在床上直吐,把胃里东西前前后后吐了个遍,后来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吐到吐血,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闭着眼,眼看就要不行了,还一口一口的往外冒血沫。太姥爷就守在床边,悔的肠子都青了个遍。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况且太姥姥都给他生了七个孩子,不止是似海深了。可太姥姥这病,找遍了十里八乡的医生,看过都摇摇头说准备后事吧,没一个能治的,太姥爷来来回回听多了,这才死了心,心说把闺女们都带来看看她们娘吧,见上最后一面。管家把七个闺女都给领进来,挨个让她们到我太姥姥床前看她们娘最后一眼,我姥姥因为刚从私塾下学,排最后一个,结果临着我姥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姥姥刚在床边站定,还没着急说话,突然就见太姥姥嘴里“咯咯”一阵爆响,猛地身子一挺,就像打了一针鸡血一样唰的一下爬起来就缩到床脚,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一大片眼白,口中发出的也不再是我太姥姥的声音,只听这声音低沉粗哑的讲道:“哼哼,居然找了个小毛孩来对付老子,可惜我这会儿没法出来,等这具皮囊我吸干了,我再收拾你们!”一屋子人哪见过这种局面,登时一屋子人乱了套,太姥爷跪在地上直磕头,孩子们尿的尿哭的哭,老管家直接两眼一翻过去了,就我姥姥一人儿站在那直愣愣盯着太姥姥看,可能是让我姥姥给看急了,太姥姥一个翻身起来就要掐我姥姥脖子。
正在这紧要关口,只听门外一声暴叱:“归元夺气,五谷分形,魍魉莫遁,敕!”接着一个黑东西就从门外飞进来“啪”一声打在太姥姥额头上,太姥姥眼睛一闭,猛地向后就倒。此时就见一个身影踏步走进屋里,擦过我姥姥身边,伸手按到太姥姥头顶,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听太姥姥嗷的一声,一下就软下去了。太姥爷定神一看,站在床边的是个道士,也不知道他怎么进的院子,只见这道士身着一身旧道袍,青衫袖口穿云履,腰上别一酒葫芦,穿丝带子腰间盘,道口竖领直发髻,面相奇俊清瘦,下巴上留了一缕山羊胡,整个人虽然风尘仆仆,可细看却是有道之士。太姥爷还没开口,道士就一甩袖子:“不用了,我就是当年指点你那个道士,当年我算出你有难没开口,云游时总是心有挂牵,我今天来给你消了此难,你夫人已无大碍。这次来也是为了带走一个有缘人,就是站在床边那位。”太姥爷抻起脖子看了看床边,就我姥姥一人儿站在那呆愣愣看着道士,其他人都缩在墙角,哭的哭尿裤子的尿裤子,还有一个晕过去的。心里就琢磨,感情这道士是来要孩子的,心说自己虽然信这个,家里人口也不少,可家境还算富庶,还不至于把自己闺女送给一道士。还没等开口说,只听姥姥喏喏的一句:“师傅,您从哪里来?为什么身后有这么多人?我娘又是怎么了?”太姥爷抬头瞅瞅,心说就道士自个儿啊,什么那么多人?正纳闷呢,只听道士笑道:“我从尽头来,身后这些都是要渡的人,你娘吃的那求子药里面夹着死人灰,中了邪,我给驱掉了。”道士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我太姥爷,又对我姥姥道:“当年我算出你爹有七星连珠之运,只不过你这一位应该是龙凤胎,该当有一男嗣,没成想地府登簿之人身边随从不小心泼了墨,看不清那投胎人的名字性别,登簿之人大怒,就一脚把那随从蹬出冥途,正好被我接到送到这里,那人就是你。我今天来,为的是你有道根,你我有师徒之缘,带走予你道术,顺便赐你秦家男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