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苏先生到了。”
“请他去书房吧,我随后就到。”
“是。”
我叫白卿。鎏国公主,唯一的公主。在我之上有三个哥哥,不过一母同胞的只有当今太子殿下白煜。而苏先生,则是我的师父苏清墨。
一支墨玉簪斜入云髻,只是这样简单。
只因,他喜欢简单。
“师父。”福了福身行了礼。
“卿儿,书文可都背过了?”轻缓的声音徐徐道来。
“背过了。”
“好。有何不懂吗?”一如往常。
“没有。”
“恩。跟我去书房。”
“好。”
推门走出才发现院中的桃花已经都开放了吗?又是一年春日。阳光洒满全身暖洋洋的。心里却如是腊月般寒冷。
我的母亲孝慈皇后殁于永昌一百二十七年春。而我的父皇却未见到我母亲最后一眼。只因,国务繁忙。
母亲不喜我叫她母后。她希望父亲从头至尾都不是皇帝,而她,亦不是这个皇后。
“卿儿?”轻柔的声音将我拉回来,“怎么愣着了?是没休息好吗?”作势便要抬起手揉我的发顶。
我很讨厌这个动作,这让我觉得我还是个孩子。还未长大的孩子。我已经及笄了,早已搬到宫外的公主府居住。
一扭头躲开,谁知却是绊到了门槛,重心不稳一下子跌了下去。
我做好了疼死的准备。谁知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
却是跌进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
在及笄之前他常常抱着我给我讲解书文,握着我的手教我习字。然及笄以后却甚少抱我了,他说男女有别。
我睁开眼却只看见他漆黑如墨的眼盯着我,那里,有我看不懂的深沉与…不忍。我不明白他在不忍些什么。
他有什么好不忍的。有苏老丞相在,除了江山,什么东西不是他唾手可得?良久他才目光闪烁地搂着我的腰扶我起来放开我。
“公主殿下冒犯了。”
“嗤…”我嗤地笑出了声,“师父见外了。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些礼数么?”
“卿儿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还是应当注意的。即使你我是师徒…”
“苏清墨走吧。去练功房。”不想再与他扯下去。他又何曾不知我喜欢他?何必如此呢?
从练功房出来,已是从晨至午了。
送走了苏清墨,我竟是无事可做。便邀了菡萏姐姐来品酒。
谁都难以预料吧,一国公主的闺中密友竟是青楼名妓?我亦是明白,她与我哥哥之间感情的重重阻碍是有多少…我想要说的是,菡萏姐姐虽是青楼名妓,但她卖艺不卖身。
“这满园的春色可真是艳光四射啊。”菡萏看着我笑道。
“姐姐,这新酿的桃花酒可还有所进步?”我垂首问道,哪里不知她这是在调笑我。
“甘而不烈,余韵绵长。倒是蛮不错的。”顿了顿,“只是这些微的苦涩却是教人遗憾。”
苦涩?人说这酿出来的酒,包含了酿酒之人的心情。苦涩?苦涩吗…
“卿卿,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姐姐道。
“可这…”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卿卿,身不由己的道理,我相信你比我更懂。”
是啊是啊,我懂…母亲早逝,无可奈何;但连一母同胞的哥哥,一年,竟也见不上几面啊…
“姐姐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教人看见不好…”
“姐姐…”
“好了,我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们不是还可以再见的么?那一脸的不舍…是往昔所没有的…为什么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