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随风而舞,从空中落下,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衣。
白雪笼罩着的燕京,入眼处一片洁白。屋檐下垂挂着冰凌儿,透明剔亮,有如一支支水晶的簪子。
东城区,有一座占地数里的宅子,那就是镇国候府,璃府。璃府,西院,是府中最偏僻的院子,也是下人们洗衣晒衣服的院子。
虽然是大雪纷飞的天气,可院子的长廊上支起了一根又一根的竹杆,上面晾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把个长廊占得满满的。
廊下,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半蹲在地上。面前是一个装着水的大木盆,盆中盛了大半盆的水,以及浸泡着三四件衣服。迎着风雪,水中丝丝的寒气直往上冒。
小女孩瘦瘦小小,衣着单薄,小手不时的搓着衣服。手背红肿得有如馒头,原本纤细的十指也显得很粗壮,上面有好些溃烂的伤口,早已被水泡得发白。
小女孩一边洗着衣服,一边不时的把冻烂的双手拿到自己的嘴中哈着气,以此来暖和一下那早已冻得发麻的双手。
女子名叫璃魅,是原镇国候璃飞的女儿。曾经她是一个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中怕化了的千金小姐。
却不想五岁那年,她的母亲柒月离奇失踪。镇国候璃飞离府寻妻也是一去不返。
于是雪凰的二叔璃战继承了爵位,成了新的镇国候。从此璃魅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过上了丫环不如的生活。
因为没有爹娘的爱护,加上二叔一家刻意的抹黑。璃魅就成了冷京人人口中的草包废物加白痴二货小姐。
传言,璃魅生为候府嫡女却是大字不识,草包一个。
传言,璃魅生为候府嫡系却不懂武功,废物一枚。
传言,璃魅天生痴呆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的白痴二货小姐。
传言,璃魅容貌粗鄙,行止不端,好色成性。
传言,璃魅懦弱成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传言……
太多的传言,却也仅仅只是传言。
真实的就是璃魅堂堂镇国候府的嫡女,金枝玉叶却过着下人不如的生活。
这不,自从她父亲璃飞寻妻一去不返,二叔璃战坐上了镇国府的位置之后,就把璃魅扔在这下人呆的西院不闻不问。
也让璃魅一个堂堂的候府小姐过上了比丫环还不如的生活。食不裹腹,饥寒交迫。
为了温饱,为了活命,璃魅不得不与那些丫环们一起做粗活。就算是这样,也常常被下人们欺负,刁难。
就如现在,下雪的天气,谁也不愿意干活,更别说下水洗衣服了。于是璃魅就成了那个倒霉的替死鬼。
丫环们一个个躲在屋中烤火,有说有笑,谈天说地,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廊下洗着衣服。
这水可真冷啊!手都快要冻僵了。
璃魅再次把手放在自己的嘴中哈着气,却不想屋中突然走出来一个嬷嬷。手上抱着一大堆的衣服朝着她面前一扔,看着她的动作,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你这个小贱蹄子,就知道偷懒,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不成?也不洒泡尿自己照照。草包废物一个,除了吃什么也不会。你还以为你是秋兰小姐呀。告诉你,她才是候府真正的嫡女。”
“你算什么,不就是一个寄人篱笆下的废物罢了。也是候爷心好,不忍你在外面挨饿受冻,赏你一口饭吃。如果换成是别的人家,早就将你卖到那勾栏院里去,千人枕万人骑了。你呀,还是好好的认真自己的本份,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所以,你还是乖乖在这里洗衣服吧,别想着偷懒。我警告你,今天不把这些衣服洗完,没饭吃。等你什么时候衣服洗好了,什么时候吃饭。”
“是,嬷嬷!”璃魅小声的应着,低着头努力的洗着盆里的衣服,眼中的泪滚滚而下,一颗一颗砸在大木盆里,晕染开来,和洗衣水混在了一起。
而刚刚那个打了璃魅的嬷嬷转身就看到一行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于是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请安道:“老奴花氏见过二小姐。”
这女子正是刚刚花嬷嬷口中的候府小姐,璃雪姬。璃魅二叔璃战的嫡亲女儿,她比璃魅小一岁,是为二小姐。
璃雪姬未语先笑,一脸温柔的看着花嬷嬷,笑着说道:“花嬷嬷不必多礼,大姐姐呢?我来看看她。”
“二小姐真是有心,这大雪的天气还特意来看那大小姐,还真是姐妹情深。”花嬷嬷嘴上拍着马屁,心里却不以为然。
什么姐妹情深,全是狗屁。这下估计这位主子心情又不好了,特意来找那贱人的麻烦吧。
不然,这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日子,谁会愿意出门。
心中腹诽着,花嬷嬷却不忘朝着璃魅的方向指了指道:“瞧,大小姐正在那边洗衣服呢?老奴陪二小姐过去吧。”
“好,有劳嬷嬷了。”
瞧瞧,这璃雪姬多么的谦和有礼,温柔善良。可那全是狗屁,那全是作的。表面上谁都会认为她是一个温和贤雅的大家闺秀,人美心善,可只有西院的丫环婆子们知道,她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毒妇,蛇蝎女人。
哪一次来,她不把璃魅折磨个半死,哪一次不是表面伪善,却心如蛇蝎,狠毒不已。
一行人终于停在了璃魅的面前,刚刚还对璃魅指责怒骂的花嬷嬷,立即像变了个人一般,上前对着璃魅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小姐,二小姐来看你来了。”
璃魅一听,抬起了头,就看到璃雪姬正看着自己。那眸子幽暗不明,阴狠闪烁。
璃魅心里一惊,立即惶恐的起身,朝雪霓裳见礼。
然,不知道是不是璃魅起身太快,又或者是她的脚本就冻僵了。随着这么一起,人还没有站起来就直摔倒在了地上。
“哟,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站都站不稳了。”关心完璃魅,又转过身去指责花嬷嬷道:“花嬷嬷,你是怎么伺候大姐姐的,怎么能让人站都站不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