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高高在上,他虽然受万众敬仰,可他踏遍这深宫紫禁的每一寸土地,看到了权力,看到了斗争,看到了永无休止的争夺,却偏偏寻不见真情。
你身上的那一份真,让我倾心去爱、去记得的那一份真,如今是再也寻不见了。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画中你绝美的容颜。
宁儿,若是有来世,我定不愿生在这皇室。若是有来世,我定不会再放开你柔软的手,看你孤单的背影消失在大雪苍茫的尽头。
“皇上,您又流泪了……”李德全声音颤了颤,他满头的银丝像极了那日纷纷扬扬的大雪。似杨花般的飞雪,如柳絮般的飞雪。在我心头飘洒了十多个春秋的飞雪。
我好像还能从那细细密密的雪花中间看见宁儿渐渐走远的背影,单薄得像张纸似的,仿佛要随风飘去的样子。
我揩掉眼角的湿润,扯了扯嘴角,“李德全儿,你看朕是不是老了?”
李德全恭顺地低着头,却道,“皇上是万岁,怎会老去?”
我摇头轻叹,“唉,你啊,是越老越不知跟朕说实话。朕寂寞了半生,如今想听句实话竟也困难……”
他惶恐地抬起头,紧握在身侧的拳泄露了他的紧张和不安。
我伸手揉了揉额角,无力地冲他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喳——”他发出那个我听了无数遍的单音便退了下去,脚步音微微有些凌乱。
我轻轻闭上眼倚进这象征皇权的龙椅,一阵疲惫急潮般奔涌而来。
劳碌了大半辈子,我是真的累了。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境冗长而深沉,犹如奔流逝去的年华。
第二天上完早朝,我打算到宜妃那里去散散心。最近烦心事不少,我总希望身边能有个人帮我分担一些,彼此坦诚相对。我不必端出朝堂上的皇帝架子,不必一口一个朕……
我大踏步地走进,远远便看见那突兀的小小剪影。她茫然的目光向我扫来,终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她说,“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