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翌日，鹿晗醒来了，他偏过头，看到吴亦凡伏在床边。他尝试着坐起来，可是身体像是散架了一般，动弹不得。兴许是他的动作有些大了，吴亦凡也醒了，睁开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鹿晗便知他是一夜也没有睡好，很是愧疚。
吴亦凡扶着他坐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感觉怎么样。”
鹿晗攥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闭了眼又睁开，比划着手语，“世勋呢？”
吴亦凡皱了一下眉头，撇开了和鹿晗对视着的眼睛，伸舌头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右手摸了一下鼻子，“他生病了，今天请假。”
“那昨天……”鹿晗比划着。
“是我救了你。”吴亦凡淡然开口。
“可是我看到的是世勋啊！”鹿晗有些激动的比划着，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你看错了，昨天我去接世勋的时候就看到你被拉进了巷子里，然后就救了你。”
鹿晗在空中比划着的手放了下来，半开着的嘴合上了，眼皮也垂下了，低着头，看着自己交叠着放在被子上的双手。
“我有点累了，我想睡了。”吴亦凡站起身，扶他躺下，替他掖好被子，走出房间时轻轻带上门。
吴亦凡站在门口，想起了昨晚吴世勋走进来说不要告诉鹿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要说是我。这样想着，便叹了叹口气。
他这样说，也是有私心的，当初那个酒会，他让鹿晗一起去参加，他不知道鹿晗和吴世勋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样看他们互不说话吴世勋还时不时的瞄一两眼，也能猜个大概。
吴世勋出去的那段时间，开始有人找上鹿晗，向他敬酒，吴亦凡很快也就挡不住了，鹿晗酒量不是很好，很快就醉了，他也借口把鹿晗带回家里。
鹿晗在他背上不安分的乱动，说着一些胡话，他温热的鼻息打在吴亦凡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吴亦凡将鹿晗从他背上拉下来，谁知鹿晗的脚绊到了床边，拉着吴亦凡一起跌到了床上。
吴亦凡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他，微醺的他脸上带着点醉酒的晕红，眼神迷离，不知是看向哪里，睫毛很长，随着他的眨眼一颤一颤的。他开着口，嘴唇沾上了酒，红红的，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在那里傻笑着，笑的很好看。
吴亦凡想也没想的就吻了上去，鹿晗也意外的没有挣扎，吴亦凡一手托住他的头，舌头伸向更深的地方，鹿晗被吻得意乱情迷。
其实，吴亦凡喜欢鹿晗很久了。从他来到吴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喜欢上了。
可是这些，吴世勋都不知道，鹿晗也不知道，他忘记了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当那个人附身吻上来的时候，鹿晗也迎合着。
吴世勋，吴世勋。
“世勋呐……。世勋……”当他们微微松开口，喘着气，鹿晗的胸膛一起一伏的，随之而起伏的，还有吴亦凡的心。
原来，他是喜欢世勋的啊，那我算什么呢？
可是他太冷了，他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在此刻陪在他的身边。于是他俯身，与他拥吻。就这一次吧，让我放纵一次，就当这是我们的告别，是你给我这段未开花的感情的送别。
他们彼此拥抱着，像两个饥寒交迫的人，彼此都是对方的温暖源，互相汲取着零星的温暖。
世勋呐，我喜欢你啊。可是我不能啊，你有你自己的将来，而我，真的是太卑微太卑微了。
鹿晗这样想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入了枕头，晕染开来，暗沉了一片。
吴亦凡看着已经睡着的鹿晗，也是如今一样，扶他睡下，替他掖好被子，离开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
如今也是一样的场景，吴亦凡却也释然了。不属于他的他也不会强求，只是看着他的弟弟，和他们这段不会结果的感情，只能摇摇头了，他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只要是吴世勋想做的他都会帮他。
因为那是他的亲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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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鹿晗听着那个人渐远的脚步声，微微抬起自己的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沙发上那件外套——那是吴世勋的校服外套。
吴亦凡，你骗我。
你撒谎的时候永远都不会看着我的，而且你的右手摸了鼻子。
吴亦凡，你永远都骗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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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起床了，坐起来的时候全身都是酸痛的，左脸火辣辣的，不小心碰到了还很疼。嘴角还有淤青，他的这张帅脸都给毁了。他看着墙上的镜子，欲哭无泪。
门开了，他回也没回过头，以为是他哥，这个没良心的哥哥，不来看他就算了，最起码要帮我请了假才来啊。否则我要把他轰出去。
这样想着他一边询问着，一边转过头，“哥，你帮我请了假……。”对上的却不是吴亦凡那双略带着凌厉的双眼。
那个人的眼睛永远都好像有星光藏纳在里面一样。看到了来人，淡漠开始爬上他的脸和眼睛。
“你来干什么。”他直勾勾的盯着他。
鹿晗左手拿着他的校服，“这是你的校服吗？”他比划着两手。
吴世勋仔细地看了一下，眯眼。该死的，竟然忘了拿回来，哥也不藏起来，真是的。
“是又怎么样？”吴世勋故作镇定，歪了歪头。一副流氓的样子。
鹿晗走到他身边，将衣服叠好放在他的身边，“那昨天是不是你……。。”
鹿晗还没比划完，他的瞳孔迅速收缩，一个物体朝他砸来了，一个玻璃杯从他的耳边擦过，在他的身后破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捡起来吧。”吴世勋命令他。
鹿晗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吴世勋耸耸肩。眼神示意他快点，他没有什么耐心。
他挪着步子走过去，赤手把玻璃碎片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放在他另一只手上，有碎片划到他的手指，他也感觉不到痛了。
很快又一个东西飞过来，吴世勋抓过他刚刚叠好的校服，就朝他扔了过去。他被那件校服盖住了头，没有人知道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看不见，然后跌坐在地上，握着碎片的手撑在地上，一些碎玻璃嵌入了掌心。
“还有，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吴世勋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昨天是亦凡哥救得你，我路过了，但还是嫌麻烦就走开了，因为有别人约我去打架。”
鹿晗在衣服里低垂着头，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一字一句就像拿着一块碎玻璃往他的心上扎似得，不长的话语，他的心却已是鲜血淋漓。
他的手慢慢攥紧，连同手里的玻璃一起，牢牢攥紧。
疼吗？越疼，他就记得越清楚。
血顺着玻璃片流了出来，鲜红的血滴到棕色的地毯上。
鹿晗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睛很酸很胀，他嘴角上扬，半沁的眼角也随着上扬。那抹苦涩在心中弥漫开来。
原来卑微到尘埃里，连花都开不出来。
他把外套拿了下来，站起来，打着赤脚踩过那些碎玻璃，走到门口时他驻足，偏头，打着手语，“等会我会过来收拾的，地毯我会拿去洗的，你不要下床，会踩到。”
然后就走了。
鹿晗没有注意到，坐在床上的吴世勋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他把头重重的往床头一靠，喃喃道：“傻瓜啊……。”夹杂在话语中的，是无声滑向鬓角的眼泪。
可是，他的话，只有窗外停留在枝头的麻雀能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