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洗漱已毕,匆匆来到府衙。进了府衙大院,八木先生、毕节、李晋阳、谢风等人都在,朝廷规定的最后期限已过,圣旨随时有可能传到。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杨彬虽然将江宁大捷的消息报给了朝廷,但那是昨天下午的事,报送奏折的衙役傍晚才出发赶往京城,这时候才送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晚了,或许此时罢免杨彬的圣旨已经在途中了。再说昨日的大捷能不能令皇帝回心转意还不一定。大伙儿心里都有个疙瘩,预感到杨大人这次凶多吉少。
不知不觉天近中午,段一飞等人心情繁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半天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倒是知府杨彬四平八稳,坐在书房没事一样,好像大伙儿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临危不乱宠辱不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四年前杨彬刚上任时就曾经遭遇过一次朝廷责罚,险些罢官,这次只不过又将四年前的一幕重演了一遍。稍有不同的是,上次是因为他私自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而这次,原因只是区区的办案不力。
这次能不能幸免,杨彬不知道,也没有太在意,这个知府他四年前就该失去了,能保住乌纱实在是大大的出乎意料。如果这次被罢官,就只当还了四年前的帐。他自己也深深知道,现在的朝廷远非四年前可比,如今以范希文为首的改革派和以吕夷简为首的保守派水火不容,朝廷公然分成了两大派,他自己也卷入了派系斗争。可以说他现在的被动局面不是黑衣贼人造成的,而是派系斗争造成的,能不能幸免完全不取决于自己,也不取决于贼人能不能抓到,关键在于自己的一派能不能在派系斗争中占先。
临近中午,一匹红色骏马停在江宁府衙门前,马上跳下一个人,这人四十来岁,短衣襟小打扮,浑身上下透出历练。身上满是尘土,一看便是赶远路来的。来人跳下马快步朝府衙里面走,把门的几个衙役伸手拦住,“干什么的,先通报姓名。”
这人也不答话,从腰里解下一块腰牌,腰牌通体金黄,在几个衙役面前一晃,见到这块腰牌,几个衙役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放行。这人大踏步走进府衙。
来人直接求见杨彬,谢风不敢轻易放进,接过金牌仔细观看,这块比手掌略小的金牌通体金黄,放在手上十分压手,看样子不是足金也差不多。金牌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土”字,被面刻着四个篆字“大内侍卫”。谢风一见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大内侍卫是皇帝身边的人,身份无比尊贵,这人跑江宁府来做什么。看金牌的分量和做工,不像是假的。谢风不便问来人找杨彬何事,只好领他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