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下来,我怔怔的望着医生。医生也一脸惋惜的看着我。
“啪嗒!”身后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只见庆芸大姐呆呆的站在门外,而她的皮包已经落到地上,看来刚才医生的话她也听到了。
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些许怀疑和浓浓的哀伤。
刚听到医生的话的时候我也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此刻我的心里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若无其事的对她笑了笑,喊了一声“大姐。”
庆芸大姐回过了神来,急急走了进来,激动对医生说:“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晓晓他还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患肺癌?”
我不由微微苦笑,疾病与年龄大小是无关的。
医生很是同情的看了看我,然后看着她说:“小姐,我很明白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他确实是患了肺癌。”
庆芸大姐神色黯然了下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泪光闪闪。我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姐,你不用难过,这都是命。”
“晓晓……”她难过的看着我,声音哽咽而沙哑。
我云淡风轻的冲她笑了一笑,不是我够坚强,而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我哭得死去活来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坦然面对。
庆芸大姐问:“医生,有治愈的可能吗?”
医生坦白地告诉她:“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只能靠化疗和药物暂时压制癌细胞扩散。”
我问:“医生,我最大限度还能活多久?”
医生说:“这个不好说,如果运气好,癌细胞被压制住,你可能能活两三年,甚至可能十年二十年。但如果癌细胞继续扩散,你也许活不过半年。”
“运气?”我不由一阵苦笑,“那就是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了?”
医生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正是如此。”
医生给我开的药被我走出医院就丢进了垃圾箱里,庆芸大姐叫道:“晓晓,你干什么?”
她从垃圾箱里把装药物的胶袋捡了出来,认真的看着我说:“晓晓,我不许你这样自暴自弃。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那谁还能救得了你?”说着就掉下了泪来。
我闭上眼睛吸了口气,说:“大姐,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你有听说谁患了癌症还能治好的吗?至少我没听说过。就算我不放弃,也不过是多承受几年的痛苦而已,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死了反而能够早些得到解脱。”
“不……”庆芸大姐泪流满面的摇着头,“晓晓,你不会死的,你会好起来的。”
我把她拥进怀里,深深叹了口气,“别哭了,大姐,我们都要坚强的面对现实。”
“可是……”她伤心的哭着,“这现实也太残忍了,我根本无法坚强的去面对。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你,为什么让你看到了幸福的曙光,却不给你到达彼岸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
我微微抬头望着天空,心里也在问为什么。上天总是会给人们太多的疑惑,但却从来不会给你解释为什么。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不过只是命中注定。
回去的路上,庆芸大姐一边开车一边默默掉泪。我安慰她说:“大姐,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你不要太难过了。”
庆芸大姐哽咽着说:“晓晓,大姐真没用,大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病痛折磨,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能体会她那种无助且无奈的心情,轻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一到住所,庆芸大姐就忙去倒开水给我吃药,为了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我乖乖的把药吃了下去,对她说:“大姐,你去忙你的事儿吧,不用管我。”
她摇摇头,说:“我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去做了,只想好好的陪着你。”
我无比感激地说:“大姐,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也最幸福的事儿了。”
庆芸大姐勉强笑了一笑,旋即皱眉问我:“晓晓,这事你打算对程小姐说吗?”
我摇摇头,“大姐,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对谁也不要说起。”
“那你们的婚事……”
我闭上眼吐了口气,“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唉—”庆芸大姐难过的叹息,“你们两个真是命苦。”
傍晚时分沈信茹打来电话,她说:“苏先生,你和JuiAn姐前天预定的婚纱和礼服以及婚戒都已经送过来了,JuiAn姐叫你过来看看满不满意,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吧。”
我沉默不语。
她说:“苏先生,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我说:“嗯,我有听到。你不用开车过来接我了,麻烦你转告遥遥,我们的婚事儿……”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心隐隐作痛,“我们的婚事儿取消吧!”
她仿佛愣住了,半晌之后才急切的追问:“为什么?苏先生,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沉默着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了机。
庆芸大姐怜惜地说:“她知道婚礼取消的事儿肯定会很伤心的。”
我无奈的叹气,“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时日无多了。”
“晓晓……”庆芸大姐眼中又闪烁起了泪光。
“大姐,待会儿要麻烦你帮我个忙。”
“嗯。”她点头,“我知道你想怎么做,只是……对她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没有办法,我只有那样做才能让她对我彻底死心。”
“唉—”庆芸大姐幽幽叹气。
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不多久,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庆芸大姐起身去开门,沈信茹走了进来,对我说:“苏先生,JuiAn姐在楼下,她想见你。”
“嗯。”我点点头,缓缓起身,披上外套下了楼去。远远的看到程遥站在车旁抽烟,心里一阵酸楚,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庆芸大姐和沈信茹都站在一边没有跟过来。我站在程遥面前,静静的看着她,她也静静的看着我。
最后还是我先出声打破了沉默:“对不起。”
她说:“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别过头不去看她,“没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