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着很淡定的摸出一支烟来衔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燃,抬眼望着远方,默默的抽着。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远处的山巅,柔和的橘红色像母亲温暖的手掌轻抚过脸庞,舒适得令人沉醉。
我很自然的就笑了起来,“你看,夕阳多美啊。”
“嗯。”周静玲轻轻应了一声,也抬眼望着远方的景致,很久之后她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说:“美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只能在回忆里得到永恒。”
我默默的没有回应她。
她说:“苏晓,未来的事情不可预料。但无论你将如何选择,我都不会怪你。同样,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先你之前做出选择,或许我的选择会伤害到你,希望那时你也不要怪我。因为……。人有时候做出的选择,不会是自己想要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好,”我点头,“我答应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怪你。”
她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抽身离去。等我回过头去看她时,她已经走了很远。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前所未有的空洞和惆怅,好像她这一走,我就要彻底的失去她了。
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久我才反应过来,拿出来一看,是庆芸大姐打来的,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接了电话。但还是被她敏锐的听了出来,她问:“怎么啦晓晓,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吗?”
左思右想,能听我倾诉的也只有她了,所以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听后沉默了半响,说:“晓晓,周静玲是对的。”
我有些无力的说:“难道是我错了吗?”
庆芸大姐说:“不,晓晓,你也没错。如果说错,错在缘分。如果她早于程遥之前认识你,那故事就不会演成今天这种局面了。”
我苦涩的笑了,不禁突然想起了席慕蓉的诗句: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庆芸大姐轻声叹息,“晓晓,你别想太多了。这种戏码在人生的舞台上是屡见不鲜的。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像一辆行驶的公交车,每个站点都会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你还会用好奇的眼光去打量上车下车的人,但是后来你习以为常了,也就淡然了。”
“可是大姐,你能淡然的将穆笙忘记吗?”
庆芸大姐立即沉默了下去,良久之后肯定的说:“不能!至少现在我还不能,但我相信时间会赋予我力量去忘记他,只是可能有点漫长。”最后她好像是在暗示自己一样反复地说:“对!我一定能忘记他的,一定能……”
我不由笑了。世人永远不愿坦诚面对真实的自己,一直在努力的用谎言麻木自己,试图让自己以及别人相信谎言是真实的。
也对,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欺骗得了,那就能欺骗全世界了。
这就像某种主义,明明自己都不信它是存在的,却偏偏要强迫自己把它当着信仰,并且为它奋斗终生。不仅如此,还要对别人宣扬这种主义好处,要让别人也对它深信不疑。
我的文集在我毕业之后不久就出版了。因为出版社宣传得力,销售量十分可观。有了钱,我也懒得再去找什么工作,在市中心租了一套房子,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电脑前敲键盘。
有时候灵感好,一天可敲大约一万到一万五千字。可有时候坐在电脑前几个小时,抽了无数的烟也还是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在敲不出字的时间里,我就在QQ空间里游逛。有一天看到周静玲在空间里发了一组照片,是在厦门鼓浪屿拍的。
有很多人给她评论,其中有一个问她:“你还在电台工作吗?”她的回答是:“没了,我前不久辞职到这边来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离开了。那人又问:“你在那边做什么工作呢?”她回答说:“暂时还没确定,可能过几天我又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那人追问:“打算去哪儿?”她说:“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我也想给她评论一下,但是手放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要敲什么字才好。最后轻声叹了口气,关闭了输入框,去浏览其他人的动态。
当我看到何晓月晒出她与何晓阳的结婚照和结婚证时,不由诧异了半天,他们竟然这么快就修成正果了。旋即微微苦笑一阵,给她道了句恭喜。她立马就回复了:“谢谢,你最近怎么样?找到新的女朋友了吗?”
我说:“没有啊!高富帅我一样都不沾边,怎么会有女生喜欢?”
“开玩笑!你可是鼎鼎大名的苏大作家,怎么会没有女生喜欢?想当初在我的好友圈里,十个有九个是你的铁杆粉丝,我也是其中一个。就是那时候不知道你苏晓就是北安,要是知道的话,你早就被她们干掉了。”
“呵呵,现在知道也不迟啊,快点让他们来干掉我吧。”
“现在啊,晚了,我那些好友基本上都已经名花有主了。这就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嘿嘿。”
我回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她说:“你也别着急,等我遇到适合你再给你介绍吧,好货色一般都是留到最后才出场的,慢慢等吧。”
“拉倒吧你!这年头,留到最后的十有八九都是二手货。”
“二手货才好呢!不用培训,直接上岗,多方便呀!”
当时我正在喝水,忍不住噗了的一声就喷到了屏幕上。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幽默了。”
“嘿嘿,过奖过奖。诶,对了,说正事,你不是刚出了一本文集吗?送我一本亲笔签名的呗。”
“切!这算什么正事,把电话号码和地址留给我,我明天就给邮寄过去。”
“嗯嗯,最好多寄几本,我拿来送朋友。”
“行!没问题。”
她用QQ给我发来了电话号码和地址,我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过去,说:“以后常联系。”
她说:“嗯,那我先去忙了,以后再聊。”
“嗯,拜拜。”
“拜拜。”
和她聊了一场,觉得轻松了许多,突然间好像有了灵感,忙打开word,噼噼啪啪的开始敲字。
正敲得如火如荼的,电脑旁的手机呜呜呜的震动起来。我有些被打扰了的不爽,皱眉拿起手机一看,是个异地的陌生号码,随手就掐断了,将手机放回了电脑旁,继续敲字。
可刚敲下两个字,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我郁闷加气愤,看着手机自语说:“最好是认识的人,否则准备承受老子的怒火吧!”抓起手机接听,生硬的说道:“谁呀?”
“在忙吗?没打扰到你吧?苏兄。”
是个男生的声音,我本想说打扰到了。但是听到他叫我苏兄,我立即又把到嘴巴的话吞回了肚里,询问道:“你是……”
“呵呵,苏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也不怪你,我们也有差不多四五年没见面了吧,你记不得我也很正常。”
叫我苏兄,又四五年没见面。我微一沉吟,便想到了一个人,试探的问道:“你是姚归云,姚兄?”
“呵呵,可不就是我吗?刚在何晓月空间里看到你评论了她的照片,心想她可能有你的电话号码,于是就打电话问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哦。”我恍然大悟的笑了,“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兄,最近可好?”
“马马虎虎吧,混日子呗,你呢?”
他叹了口气,“兄弟我可不是很好。”
“怎么啦?”我轻蹙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