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费姓长老明显身子一震,心中如何憋屈也不敢明说,只能似笑非笑道:“月庄主说笑了...”
“那人是何人,竟能凭一人之力破掉四象剑阵?”段人风回首低问,却也不知道到底在问谁。
一阵无言沉默,费姓老者才开口回道:“听说叫秦少羽...”
“秦少羽?!”段人风大吃一惊,这名字自己怎么可能会忘?想起那日在青灵院所受到的耻辱,心中怒意更加翻涌不止。
“又是他!”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是让月华娇躯一震,皱眉谨慎问道:“你认得他?”
“哼,认得,自然认得,就算是化成这河中石灰我也认得!”段人风咬牙切齿,任谁都能听出这般语气里透出的杀意。
月华突然上前一步,却是焦虑说道:“你不可对他下手!”
“嗯?”
段人风明显一愣,他无法理解月华为何会这样失态。而他身后的老者则是沉沉看了月华一眼,先前擂台上的想法立马跃于心中。
月华也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古怪,赶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他是灵剑山庄的弟子,而且很受秦非器重。你若乱来,便会坏了城主的规矩。”
随后,她又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摇摇头,讥嘲道:“想来我是杞人忧天了,段长老这般躲躲藏藏,恐怕也是对秦非心有所悸,又怎么可能对灵剑山庄下手呢。”
“你胡说什么?”段人风面容紧绷,似是被人戳中心事,质问道。
“我说什么,段长老自当心知肚明。”月华淡淡回道,接着又不忘刺他一句:“连面都不敢露一回,你这‘师兄’虽然已被逐出师门,不过未免也太窝囊了点吧。”
“月华!”段人风怒不可遏,“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可知道今日你坏了大事!”
“大事?”月华丝毫不惧,说道:“月某尽心尽职,却未曾听说过什么大事。不过月某确有一事想要询问,今日对紫英剑庄下毒手,是你的命令?”
段人风一震,心中不禁怨道:“这女子好生恶劣,分明已经探知此事,却还要拐弯抹角,辱没我一番。”他心头怒恨交加却也不好发作,大手一挥辩解道:“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月华回过身子,步子移动,嘴上淡淡说道:“没有便最好。还请段长老慎重行事,若你们‘空灵’有不轨之心,便不要怪月某告知城主。”说完,她身影一跃,便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这可恶的女人!”段人风厉声骂了一句,身后的老者小心翼翼地上前征询:“师兄,接下去我们该如何?”
段人风瞪了他一眼,随后哼了一声,便说道:“一切就按计划行事。”
日曦生,夜幕落。
秦少羽等人又在落音庄待了五日,其他门派早已离开,唯有灵剑山庄和紫英剑庄留在庄内。
当然不是为了白吃白喝。秦方肩部的灵脉破碎,加上失血过多,身子便一直虚弱,秦非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苦承几日颠簸,所以留在落音庄休养几日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紫明拗不过紫月的恳求,也只能留下来陪着她照顾秦方。
落音庄的日子颇为无趣,秦少羽每天惯例修炼完灵力和剑法之后,便会走到秦方的屋子里看看他。每次见到少主愁眉苦脸,秦少羽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两人说话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分钟,因为紫月也和秦少羽一样,有着一成不变的作息规律。她会在这个点过来为秦方端茶送水,照顾起居。秦少羽便也很知趣地退下撤离。
想起第一天紫月偷偷进门,看到屋内还有一人时,脸上的尴尬和羞涩,秦少羽不禁莞尔。
少主和紫月之间似乎已经存在着某些微妙的感情变化,紫月拜托月庄主撤掉了原本照顾少主的丫鬟仆人。
自己亲自上阵,而少主也只有在看见紫月时会展露笑颜,两人仿佛在不知不觉之中竖起了一种说不清的默契,却是让秦少羽浮想联翩。
有时候,秦少羽站在屋外听着里面两人的欢声笑语,心绪不禁飘向了远方的青灵院。
若这个年纪的少女情怀都是一样的,那么周之暮也会对舍身救她的罗叶怀有同样的感情吗?
一点点暖意流散开来,秦少羽心头有种莫名冲动,恨不得立刻飞到青灵院去见上少女一面。远处青鸟悠鸣传来,惊得秦少羽回神沉思。
或许,这就是大人们常常说的想念吧...
......
是日清晨,落音庄外,原本空敞的巷子里排着两队马车。秦少羽与秦方坐在其中一辆的车舷之上,等待着秦非与月庄主告别完毕。
秦方经过几日的休整,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脸上愁容依旧未展开。
“唉...”
两人沉默良久,秦方右手抚了抚包扎得像粽子一般的左肩,黯然叹道:“恢复灵脉需要三年,这三年里无法练剑,更无法修灵,我与你的差距就会变得越来越大了...”
秦少羽闻言突然一笑,自然不是幸灾乐祸,相反充满了安慰和鼓励。
“少主,这三年不提剑,说不定会让你的剑法突飞猛进呢。”秦少羽说出了他先前一直没机会说出的话,却是惹得秦方一阵白眼。
“不拿剑反而提升剑法?你逗我呢。”
秦少羽摆摆手,却是正色道:“自然不是。少主难道忘了师父经常教诲我们的话了么?落叶剑法...不,不单单是落叶剑法,这世间所有剑法都是一样的,心境越高,手中之剑才越利。”
秦方一听,心中便渐渐恍悟了过来:“你是说...”
秦少羽点点头:“少主何不利用这三年,提升一下心境的修为。‘藏书阁’有很多好书,一重东南角落,有古前佛僧慧灯大师所写的‘悲华经’、‘七知经’。西边靠近木梯处,有一本‘通明宝鉴’,乃是当朝国师初零大师文墨。还有一些诸如‘清惊记’、‘不可云’之类的书,虽然晦涩难懂,却也不错。而在二重南边,对着窗台,有一本不知名人士所写的‘含锁咒’,文笔精妙,发人深省。还有‘长歌行’、‘莫问记’、‘迟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