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舒有些失落地掩上画册,发现封底上写着一首词: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
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
她知道这首词,这是那位写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才子写给亡妻的一首悼念词。
“难道画里的女子是乔言温曾经的妻子?”周小舒这样一想突然有些羡慕起她来,她觉得他一定很爱她,这种爱深到哪怕阴阳两隔都隔不断他对她入骨的相思。
周小舒没有谈过恋爱,对于爱情她没有什么刻骨的体会,只是觉得在这个物质化和看脸的时代,要找到一份纯净且永恒的爱情比大海里捞针都要难。
“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她的脑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来,随即便想起17岁时就开始偷偷早恋的朱蒙蒙。
和现在早恋的孩子相比,那时候朱蒙蒙的早恋是纯净的,纯净到连碰下手指都要觉得像在犯罪。对于爱情,她和他都是一知半解的,也正因为这样的懵懂,反而都纯粹得简单,简单得很容易就能感觉幸福。
周小舒一边感慨着一边轻轻把画册放回去,灯笼和油灯的光芒都有些弱了,她看向门外那片黑,又想起井里那件红色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走过去轻轻关上门。
关好门往回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楼梯上看去,上面漆黑一片,“估计睡着了吧。”她这样想着放慢了脚步,轻轻走回矮桌前,趴在桌上开始发起呆来。
“她也是古宅里的人吗?死了吗?怎么死的呢?死了多久了呢?自杀还是被杀?红因也服侍过她吧?她在她面前像个下人吗?”周小舒这样无边无际想了好一会,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那间死过人的房间,推开门的时候赫然看到一个披着红色盖头的新娘子吊死在那张画满红色花瓣的屏风前。
她被吓得直往门外退,却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推了进去。
屋里暗极了,唯独那个新娘子所在的地方有一束白光照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周小舒想转身跑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她无奈背靠着房门警惕地看向那个新娘子,就在这时,那悬空吊着的新娘突然扯开了自己的盖头,“呵呵”笑了起来。
她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嘴唇黑黑的,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周小舒看着她的酒窝一下子想起画中那个美人来,脱口道,“你是那个……那个……”她一时想不起那个名字。
对方又“呵呵”笑了起来,柔声说道,“你不准抢我的夫君,他是我的!我的!”她说完突然从上面飘了下来,直挺挺地站在屏风前。
周小舒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拉开,乔言温从外面走了进来,周小舒看到他,激动地朝他走了过去,紧紧拉住他的手站在他身侧,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然而乔言温却冷冷地推开了她,轻轻走到那个新娘子面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周小舒站在原地呆呆看着他们,一个白衣似雪,一个红衣妖娆,她从没想过这两种颜色相拥在一起可以那么好看。
“我好想你。”那个女人趴在乔言温肩膀上轻轻说,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
周小舒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看到她举起一把匕首来,那把匕首比她的手掌长一些,古铜色,刀柄上雕刻着许多花纹,看着十分精致,她举起它朝乔言温的背部就要刺下去,周小舒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大叫一声“小心”便冲了过去,却被乔言温伸手狠狠推开。
周小舒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她一脸不解看向他,却看到他把怀中的美人抱得更加紧。
那把匕首就插在他的背上,鲜血缓缓流出一点一点将他的白衣染成深色的一片红,他笑得一脸幸福一脸满足,“芸夕,你看我这一身红衣可与你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