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自己不理不睬只顾低头绣花的红因,周小舒很是尴尬,她本想走开,但最终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跟她说话,“我外婆也会绣花,小时候经常看到她用一个圆形的绷架绷住一块白布,然后在上面绣花绣鸟,绣鸳鸯绣山水,她的手很巧,绣出来的东西都活灵活现的,她教过我绣,但我怎么学都学不来。”
“我从12岁开始学绣花。”红因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边绣边继续说道,“也是从12岁开始服侍少爷的,算一算到现在有17年了。”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没人比我更懂少爷,我知道他一切的苦楚,可惜我无能为力。”她说着用剪刀剪断了线,穿上粉色的线开始绣另外一朵花,继续说道,“我希望少爷有自己的孩子,我会待他的孩子如同自己的孩子,如果是女孩我会教她绣花,如果是男孩我会教他木雕。”她说到这里笑了,脸上的红色疤痕像上次笑起来那样又皱成了一堆,但奇怪的是这次她的笑容看起来不但不恐怖,还好看的很。
周小舒一时愣在那里,嘴角忍不住跟着轻轻上扬起来,红因却突然冷下脸来,“我好久没看到少爷真正开心地笑一次了,有时候真的很心疼他。”
听着这些话,周小舒立马便想起乔言温把匕首给她的时候说的那句“你这个样子有点像当年的我,无助,害怕”,忍不住问道,“少爷他是经历过什么吗?”
红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空洞地看向正前方,“少爷经历过的太多了。”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拿起地上的木篮子抱在怀里站了起来,“这天看着又要下雨的样子,少夫人还不想回吗!”她说着冷冷看了周小舒一眼,没等她回答便转身走进小路。
周小舒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坐在了她原先坐过的那张石凳上,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个天井四周全是紧关着门的房间,二楼的房间关着窗户,她再次看向那口井,井的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绑绳子的东西,“如果不是特别深的话,直接跳下去估计也没事,不过最好还是先用绳子吊一盏灯下去看看有多深比较好。”她这样想着站了起来往来路返回自己的房间,在房里找了好久,没有找到绳子也没有找到灯,只能站到门口大喊,“红因,红因……”
喊了好一会,总算看到红因从走廊右边走了出来,周小舒小心翼翼说道,“昨晚这里的灯全部都灭了,我很怕黑,你可以给我一盏灯吗,还有,我想要些布条来编坐垫打发时间。”她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红因。
红因冷冷看了她一会,最后终于“嗯”了一声转身往回走,过没一会提了一盏亮着的煤油灯和一团布条过来,叮嘱道,“少夫人小心用火。”
周小舒看着她那张被火烧毁的脸重重地点头道,“好的。”
“还需要什么吗?”她问。
“不用了。”周小舒连忙摇摇头,把灯提进屋里,放在了桌子上,又搬了一把凳子坐在门边假装编起坐垫来。
红因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便离开,周小舒拿起布条扯开看了一下长度,只有3米多长,编一个坐垫肯定是远远不够,但吊着灯伸到井里去估计差不多,她满意地笑了,开始安静等待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