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舒想象着被吊在千尸林里的情景,内心一阵悲凉,她还不想那么快死去,这个世界那么精彩,还有许多地方她没去过,还有许多事情她没做过,不可以这样就死掉,她还想再活四五十年。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站在一边的云嫂缓缓开了口说道,“按照规矩,老夫人本该吊到千尸林去,但老爷要为她破例更改规矩,想让她土葬,老爷还想让你们两个去陪葬,可是有人替你们求了情。”
听到最后那句话,周小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一个绝症患者突然被告知,“那只是误诊。”她感觉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欣喜问道,“是腐乌吗?是他帮我们求的情吗?”
“他可没那么大的面子。”云嫂带着一脸厌恶的表情说道。
“那是谁帮我们求的情?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周小舒急切地问。
“在老夫人下葬之前,你们最好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乱跑。”云嫂没有回答她问的那两个问题,而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走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陪葬?”云嫂一走“糖娃娃”便追问起了周小舒。
“古时候某些地方的一种风俗,富贵人家的把戏,他们给病得很重的人举行冲喜的婚礼,新郎是纸扎的人,上面会写着病人的生辰八字,新娘则是真人。冲喜婚礼结束后,如果病人死了,新娘就得陪葬,病人康复了,新娘就得被烧死,当做献给阴差的礼物,感谢他们不杀之恩。”周小舒背诵课文一样毫无感情地跟“糖娃娃”解释了一遍,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到底是谁帮我们求情”!
“糖娃娃”听完周小舒这番话呆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了,似乎在消化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奇怪的是,怎么会有人帮我们求情,不是腐乌能是谁?这里又没有谁认识我们。”周小舒自言自语说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窗户前,她随手打开了窗户,这个动作吓得“糖娃娃”大叫着退到房门前,压低声音喊道,“你在干什么阿九,赶紧关起来,快,快。”她那急切又慌乱的样子就好像周小舒打开的不是一扇窗户而是一个会放出厉鬼的大门一样。
周小舒皱了皱眉头,没有马上关上窗户,她睁大眼睛朝窗外看去,风雨已经停了,外面黑漆漆的,但似乎有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那里,正对着她看过来。
周小舒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去拿桌上那盏煤油灯,却被“糖娃娃”抢先一把夺走了,“你疯了阿九,云嫂说不可以开那扇窗户的,你为什么偏要去开?你还要拿灯干什么?我求求你,快点关上,快点关上。”她说着已经急得哭了起来。
周小舒拿她没办法,只得回去把窗户关起来,但在关窗之前她又看了一眼窗外,那里确实好像站了一个人,大概有一米八高,瘦瘦的,“一定是幻觉。”周小舒这样想着一把关掉了窗户,走回到桌子前,用热水洗了一把脸,把乱成一团的头发用手理顺,绑了个简单的马尾起来,由于没有橡皮筋,用的是从裙子下摆撕下的一条布条。
“糖娃娃”看窗户已经关了,慢慢平复了情绪,放下煤油灯也开始整理自己,两人就这样一起洗了脸,扎了头发,擦了身子,换上了那件白色的直板长衣,白色的裤子和白色的鞋子。
忙完这些后,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
“吃吧。”周小舒递给“糖娃娃”一双木筷子,“糖娃娃”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两人搬了凳子坐在桌子前开始吃了起来。
“窗外……窗外有什么?”“糖娃娃”一脸害怕却又好奇的表情。
周小舒摇摇头,“没有什么。”她怕说出那个人影会吓着“糖娃娃”,继续说道,“根本没什么,也没什么坟墓,云嫂在吓唬我们。”她说着突然听到有人远远地在喊“阿九”,听着像是腐乌的声音,吓得她连忙一口吹灭掉煤油灯,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糖娃娃”在一边不解地问,“你干嘛?”
周小舒连忙“嘘”了一声说道,“不要说话。”
糖娃娃”乖乖闭了嘴,四周一片安静,隔了一小会,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腐乌的声音跟着响起,“阿九!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