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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娘不离开

夕阳西下,血红色的余晖铺满了整条清水河。那条破船载着母子在血红色的鱼鳞状的清水河上一路向西漂去。漂啊漂的,不知道这条清水河有多长;漂啊漂的,不知这清水河到底能流到哪里;漂啊漂的,只见满河的水都是血红血红的。

船是血红的,人也是血红的。

“虎儿,假如有一天娘不在你身边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娘啊,娘不会离开虎儿的,娘说过要看着虎儿长大。”

“虎儿啊,假如有一天娘还是离开了你,你可要多加衣服啊。”

“娘啊,娘不会离开虎儿的,娘说过要等虎儿长大娶个好媳妇抱孙子。”

“虎儿,咱们的命真苦啊。”

“娘啊,只要有娘在身边,我觉得好甜。”

“虎儿啊,那为娘保证不离开你。”

“真的?娘,来,拉钩,不准赖皮。”

“好,拉钩。”

血红血红的河面上,只见母子俩相拥在一起,孩子的脸安静而幸福,母亲的脸幸福而安详。人生若有这样的幸福时光,切记要珍惜。假如你不珍惜那些短暂的幸福,那么以后说不定你再也没有珍惜幸福的机会了。幸福是什么呢,是劳动时的光荣,是成功时的辉煌?都不是!幸福就是懂得怎样珍惜幸福。

月色渐渐黑了下来,河中行船极为不利。于是娘便把船划向岸边,虎儿把绳索系在一棵大树上。

母子俩打开行囊,取出衣物便在船上睡起觉来。黑色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母子俩睡得如此香甜,就像忘记了自己是在逃命一样。其实娘并没有睡去,她只是想哄虎儿好好睡一会儿。

娘有一种预感,他们是逃不掉了。自己腿断了,虎儿还小,那李广达若识出那死去的客栈伙计是死于“天石神功”,便会不惜一切手段抓住咱们。

话说李广达何以如此畏惧“天石神功”呢,只因为他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张三丰当年创出了“太极拳”,后世无人能赶上张三丰,可不代表永远没有人赶上张三丰。第十八代“天石神功”的传人武功平平,不能说明第十九代“天石神功”的传人也武功平平啊。假如这十九代传人是个绝顶高手,那他李广达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当年李广达对娘百般迫害,却没有取了娘的性命,只因为李广达根本不知道娘已经怀了虎儿,只是想让娘生不如死的活着方能解恨,否则,娘也活不到今天。

所以娘知道,即使自己逃不掉,也一定要虎儿逃掉。她正想着如何让虎儿脱险,突然看见一条火的长龙从河岸上嘲他们奔来。娘马上起身解开绳索,用竹篙一点,把船划到一树叶茂密的树丛里去。

只见那火龙忽然变成了一队背上配长剑手举松明骑着高头大马的四五十个官兵。

“奶奶个球,深更半夜叫咱们搜河,真******烦。”一官兵道。

“你嚷什么,当心‘镇西南大将军’听见了你的话割了你的脑袋。我们只管搜我们的河,搜得到搜不到关我们屁事。我们只需要走走过场罢了。”

“就是,反正李大将军连女儿国七七四十九大高手都派出了,还愁抓不到,我们干着急做啥。”

“呵呵,你说这李大将军也是小题大做,抓一个小叫花居然派出女儿国七七四十九大高手,就像西南蛮族又造反了要打仗了一样。”

“也活该这当年的绝世小美人受罪啊,招惹了大将军,没得戏唱了。你说她倒霉不倒霉,那个小叫花刚打死一个客栈伙计,李大将军刚好带着女儿国七七四十九大高手准备去南山柏林山上围猎,恰好路过那家客栈。李大将军一看死者,发现是死于‘天石神功’,这还了得,他马上派七七四十九大高手速去缉拿凶犯。”

“你说这小美人,既然离开了女儿国,又回来干嘛,真是命贱啊。”

“咦,说不定是想我王老四了吧。想当年这小美人,可把我的心偷了,终于有一天,我摸了她的屁股一下。虽然挨了一巴掌,可是值啊。”

许久那火龙消失了。娘看着熟睡的虎儿,想到李广达已经出动了女儿国七七四十九大高手,心中一急,呜呜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虎儿醒来一翻身,叫了声娘。可是娘却没有回答他。

虎儿用手一摸睡在自己身边的娘,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摸到。

虎儿一睁开眼,娘不见了,只有一把破剑压着一小块衣襟。

虎儿拾起那块衣襟,只见上面用鲜血写道:虎儿一直向西行,顺河一直向西行。

娘啊,你不是说要陪虎儿一辈子吗?娘啊,咱们不是拉过钩了吗?娘啊,你为什么离开了我?

娘啊,你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河岸远处的高山上隐隐飘来一位貌似十七八岁姑娘的歌声。歌声甜美而酣畅,婉转而动听。只有泸沽湖美女才可能唱出如此脱俗如此清丽的歌声。

歌儿唱道:

玛达咪呀,玛达咪,

圣洁的泸沽女儿湖真神奇,

湖岸上羊群归来了,

夕阳中牛群归来了,

我那心爱的人儿你却在哪里?

玛达咪呀,玛达咪,

我刚用过圣水沐浴,

我穿的大红大紫,

我出落得如此美丽,

可羊群归来了,

牛群归来了,

我那心爱的人儿你却在哪里?

玛达咪呀,玛达咪,

你何时才能挽着我的纤手,

何时才能来我闺房,

再在我闺房门上放把钢刀,

再温柔的搂着我的身躯?

可羊群归来了,

牛群归来了,

我那心爱的人儿你却在哪里?

虎儿不见了娘却听见了那“少女在泸沽湖岸上盼望情人归来”的歌曲。虎儿一时没有了主意,提了那把破剑,下了船,一步一步朝那歌声飘来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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