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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妖言惑众

旱灾,在明朝时期,对于绅士以上阶层,算是发财的大好机会,对于普通的百姓,外出寻食,才是活命的唯一机会,崇祯六年,福建旱灾,海边的百姓还能吃点大海涨潮时带来的海产品,离大海远的地方,易子而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长乐县离海边不远,这样的条件下,死掉的百姓也是数不胜数,各地绅士像过节了似的,大量的购置无主土地,逃难回来的百姓,在绅士们怕做得太绝而逼反百姓的考虑下,还回了一定的土地,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样容易满足,只要能有口吃的,各种刁难都能隐忍下来,不知道这样的品行倒地是幸运还是不幸。

彭主簿自幼家境算一般,吃过苦,但还不至于挨饿,旱灾的到来让彭主簿认识到了某些东西,自古以来,百姓没了土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大明的处境,让他内心一直有一根刺在,有些惶恐,有些迷茫,又有些期待,自古以来,盛世的到来都出现在一个朝代新开始的那些年,忠于大明,他有,但自从成为主簿以来,这样的忠诚已经出现了裂痕。

起风了,海水涨潮时击打在岩石上,轰隆隆声不绝于耳,此时的彭主簿坐在一辆马车上,车外跟着八名衙役,车内还有一人,正是衙役张维,此时的他正恭敬的回答着彭主簿的问题。

“主簿大人,在下所言字字属实,共二十几骑,人人一身甲,而且连马匹都披着甲,一艘夷人般的帆船一艘,还有百人左右的长矛手,这些人都十分的骁勇,而且配合默契,当时可以说是四面处敌,这些人居然毫不害怕,杀的对方是屁股尿流”。

张维说的是唾沫乱飞,彭主簿听的是若有所思,当然,这些话是在张维被周刚连续问了几十次后,假的都成真的了,各种刁难的问题周刚都有准备,张维为了活命,在加上给他画的那张大饼,在周刚各种刁难问题的轰炸下,回答彭主簿的询问,那真是太简单了。

马车上的问与答继续着,海浪击打岩石也继续着,在马车的颠簸中,彭主簿等人终于到了潭头乡。

彭主簿在张维殷勤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望着四周的田野空无人烟,路得前方就是潭头乡,此时街道口有两名长矛手一动不动的站在两边,见到彭主簿等人的到来,一人转身进了街道,另一人印了上来。

表明身份后,彭主簿耐心的等在街口,不一会,出来三骑,全身着甲,头盔也盖了下来,根本看不见来人的长相,彭主簿见三人的装扮被震了一下,大明朝是没有这样的盔甲的,对方的盔甲不管是卖相与防御度,表面上看来都比大明强出不少。

在加上高大的马匹,三骑来到近前时,那种压迫感更加强烈,下马后,最前面一人摘掉头盔,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赵峰,前来迎接,请!”。

彭主簿也连忙拱了拱手,有些不习惯对方的直接,脚步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往前走了不远,是一块谷场,收粮食的地方,此时谷场内站着许多人,应该是全乡的人都在这里了,密密麻麻的,人挤着人,谷场中间搭了一座高台,此时高台上站着一人,手拿着喇叭大声说着什么,彭主簿等走进了才听清楚对方说的话。

“乡亲们,大家说我们的食物是那里来的?”。

台下老百姓有些冷漠的望着台上的人,那人见没人回答他,又自己回答自己道。

“是你们用双手从土地里刨出来的”。

“那我们穿的衣服那里来的呢?”。

“还是你们用双手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乡亲们,我又问你们,不管是官老爷,还是这个罗家老爷的房屋是那里来的呢?”。

台上那人微笑的望着台下的人,见一少年面情有了点变化,鼓励的望着他。

“这位小老乡,你叫什么名字?”。

“啊???俺,俺叫狗子,老爷”,少年有些慌张的拱了拱手,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被叫老爷的人正是周刚,毫不在意的继续问道。

“好吧,狗子,你能说说看吗?这些房屋是那里来的?别担心,放心大胆的说”。

“回回老爷的话,房屋应该也是我们建起来的”。

“不是应该,是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建设起来的,不管是长乐县的城墙,还是京城皇上住的皇宫,都是你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一钻一瓦建设起来的”。

台下的百姓闻言后,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身,内心中突然涌出来一丝自豪。

周刚微笑的看着台下的人,想了想后,又问道。

“那么我在问下你们,你们说他们是那里来的呢?”,周刚指了指四周站的笔直的士兵。

老百姓中有好些人不再害怕了,大声回答道。

“他们也是从我们中间出来的”。

“对,这些士兵以前也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的父母和你们一样,都是用双手为我们刨食,用双手为我们缝制衣服,用双手为我们建设遮挡风雨的房屋,这些士兵手中的武器,也是像你们这样的人用双手一锤一锤锻造出来的”。

周刚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情,他的情绪影响着所有人,就连站在人群边的彭主簿也被他影响了。

“可以说,没有你们,我们就没有食物吃,没有你们,就没有衣物穿,没有你们,更没有房屋住,没有你们的辛劳,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们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这些士兵,是你们生养的,这些士兵,是你们的子弟兵,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让你们能够安心的劳作,安心的建设这个世界,让生活更加美好”。

“我们来自澳洲,是前宋逸民,我们的先辈经历了重重困难,才到达了万里之外的澳洲,他们在那里生根发芽,用他们的双手建设着家园,他们的子弟兵为了保护自己的衣食父母而与外敌英勇作战,战士们从来没有败过,因为他们败不起,因为他们身后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是他们的兄弟姐妹,几百年来,我们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美丽的世界”。

“而此时此刻,我们来到了这里,曾今的故国,你们的多灾多难就连万里之外的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有共同的祖先,我与这些志同道合的同伴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你们的土地,更不是为了奴役你们,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的苦难,我们想帮助你们摆脱这样的命运,所以,我们来了,就算我的伙伴们为了这个梦想而付出了生命,也是我们自愿的,从现在起,我宣布,罗家土地充公,每户人家按人头算,男子十亩,女子七亩地,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税收,只有一个粮税,三成”。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话音刚落,百姓们激动了,土地,我们的民族的土地情结那是深入骨子里的,新中国的建立,可以说不是因为党的正确性,而是因为土地。

激动的百姓们跪倒在地,哭泣着感谢着,他们突然觉得四周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不在那么可怕,因为老爷说了,他们都是他们的子弟兵,他们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存在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彭主簿望着跪在地上的百姓,看着周刚下台来一个接一个的扶起跪在地上的人,一会拍拍肩膀,一会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或者低声说着什么,彭主簿看见了一种东西,民心,他发现,此时的民心都是属于眼前之人,彭主簿有些恐慌,害怕,迷茫,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他说的这些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但他内心深处又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这些新鲜的理念让他十分的惶恐,儒学理念中,所有人都是皇帝的,所有土地也都是皇帝的,但这些人居然敢说出在读书人看来只不过是低贱的人的这些人居然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理念的冲击对彭主簿来说太大了,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很想冲上去呵斥对方的大逆不道,呵斥对方的妖言惑众,但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根本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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