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初生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处处一片盎然生机。
玄凛宗蜃楼殿最先被晨曦照射到,泛出了一片幽幽的蓝光,看来如梦似幻。门派中还很安静,没有白日的喧嚣热闹,只是不知从何处隐约传出“沙沙”的扫地声。
只见谭洛霖背负烟雨,拿了一把扫帚,正在专心打扫蜃楼殿前的空地,蓝光映着他秀气的脸,多了一层朦胧的梦幻感。也不知他已经如这般打扫多久了,当旭日完全跃上空中时,一道空幻的铃声忽然响彻整座春灵岛,听来不由得让人精神一振。
蜃楼殿的巨门伴随着铃声“轰隆隆”开了,谭洛霖拿起扫帚走了进去。过了不多时,空地中竟渐渐多了许多弟子,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约有千余人,空地慢慢被占满了。
人群喧嚣了一会,从中走出了五名弟子,人群说话声立刻小了下去,看来这几位弟子在宗中的地位颇高。众人虽多,却毫不慌乱的围起一个方阵,又整齐的向蜃楼殿行了一礼。随即纷纷祭出仙器,在那五名弟子的带领下练起了剑式。千人齐动间,一招一式都充满了气势,喊声直要直冲云霄,突破苍穹。
“唉,没想到已经半月了,”谭洛霖坐在蜃楼殿的台阶上,看着这宏伟的操练阵,颇有些怅惘的叹了口气,“这半月来天天扫地,要什么时候才能和师兄们一起这样操练。”说着,他解下烟雨看了片刻,不由想起自己入门这半月来的事情。
原来自从那日清月道长收他入门后,并没有教他修炼法术之类,只是给了他一把扫帚和殿前的一大片空地——据说可以修炼心性。他每日里早起来这里打扫地面,原本还希望能够见到秦破等人,却没想到半月过去了仍然不见他们踪影。五天前随着雷天也出岛去了,玄凛宗中顿时没了熟悉的人。
他一念及此,不由觉得长日漫漫、望不到头。当下又叹了口气。
“少年人韶华正盛,为何偏要学老人叹气?”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谭洛霖忙抬起头,只见面前站了一位青衫老人,身形清瘦面色红润,正眼中含笑的望着他:“老朽名叫叶惊尘,相比你就是掌门所说的洛霖小友吧?”谭洛霖听到这老人的名字,慌忙站起来行礼道:“新晋弟子谭洛霖见过行剑长老。”
玄凛宗中弟子众多,而掌门清月道长早已不收徒,便将弟子们分派给了四位教导长老:第一位便是行剑长老叶惊尘,专掌修习剑术的弟子;第二位是御诀长老柳生云,专掌修习诀法的弟子;第三位是钧阵长老薛碧岩,专掌修习阵法的弟子。还有一位收徒最少最神秘的长老:铸器长老万空。整个玄凛宗上下也没有多少弟子见过他,只知道他专门修炼铸器之道,而且百年间只收了一个弟子。甚至没人知道他和他的弟子住在哪里。
这四位长老俱是站在世间巅峰的存在,每个人的名号说出来都会让地抖上三抖。而此刻这位名冠天下的行剑长老就满脸微笑的站在谭洛霖面前,可亲道:“可否跟老朽出去走走?”
正午时,两人来到了柳树林间的一片空地中,弟子们都去吃饭去了,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谭洛霖与叶惊尘。
“掌门既然将你交与我,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叶惊尘道。
“是,师父。”
“我看你心性不错,今日便将玄凛宗一层的修炼心法教给你,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罢叶惊尘就教他吐纳之法与炼气之法。
“修仙之人的境界共分五大层:元道、人道、地道、天道、自然道。每大层又分了三小层。元道境是最基础的境界,也最好突破。人道境三层是个分水岭,大部分资质平凡之人终其一生也难入地道境,而进入了地道境一层的人就已经在众多人中成为了半个高手。如果能够达到天道境一层的话,那么这人就已经在修仙界中占有了一方天地,如掌门这般修炼到天道境三层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对于自然道来说,世间千百年来似乎只有我派始祖玄凛道长一人突破天道境进入了自然道一层,然而仅是这一层就已让他成为了天下最为传奇的人物,若是到达自然道三层,那根本无法想象……”
谭洛霖细心听完叶惊尘的话,只觉得玄之又玄。再不言语,立刻盘腿坐在地上闭目修炼起来。
“气聚丹田,百炼生元!”叶惊尘在他身边指导着。谭洛霖双手成掌,自头顶落于丹田。随着吐纳呼吸,一道道灵气从周围的树木中流入他的毛孔血脉,逐渐形成了一方绿色屏障,将他笼罩起来。
“万千造化,合生自然。”谭洛霖化掌成诀,引导着灵气与体内气息融合在一起。他只觉得身体在灵气的洗涤下愈发舒适,全身毛孔都像打开了一般,前所未有的通透。就在两道气息交融在丹田中时,一股暖热感传遍全身。
突然,他背上的烟雨剑亮起了夺目的绿光。一道红光似是受了刺激,在他左手中闪现出来,越来越亮,最后竟布满了整个屏障。谭洛霖浑身一颤,猛地张开了双眼。只见他的眼中鲜红似血、面目狰狞,犹如降临人世的恶魔一样。
“洛霖?!”叶惊尘见状不妙,手中瞬间祭出一柄蓝色飞剑,手指成诀,飞剑化成一张太极符文打向谭洛霖。“啊——!”入魔后的谭洛霖大吼一声,翻手拔出烟雨剑,随意一挥便化出数道剑芒、与那符文撞在一起。只听一声尖响,剑芒似是将那符文烧掉了一般,竟泛出一道火花,把方圆数步内的草树都化为了焦土。
叶惊尘冷哼一声,手中化掌成剑,飞身向谭洛霖刺去。谭洛霖侧身一躲,正欲反击时,叶惊尘突然一顿,竟生生停下了剑势,左手食指与中指只一夹,便在电光火石间将烟雨剑的来势截住了。
“区区魔物,还敢造次!”他心念微动,右手化掌,掌中竟烧起熊熊烈火。“离火诀!”叶惊尘低喝一声,一掌将谭洛霖打飞了出去。谭洛霖飞出甚远,又在地上滚了几下,浑身可怖的燃起大片烈火。叶惊尘却仍不停下,双手合诀,身后竟御出数把飞剑,在他的控制之下一把接一把的插在谭洛霖身旁的地面上,最后正画出一条圆线。
“御魔剑阵。”随着他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白光忽然从剑阵中冲天而起,顿时映亮了他的双眼。剑阵中传来阵阵尖叫声,似人非人。待白光慢慢消散后,只见谭洛霖正躺在剑阵内,身上被数条白色锁链缚住,已然晕了过去,身上却只有一点擦伤,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与叶惊尘战斗过。
叶惊尘这时才长松了口气,把那白色锁链解了,拾起地上的烟雨剑看了看,又将谭洛霖抱起来。正待离去时,却似乎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身子忽然一震,口中惊讶了声:“这、这怎么可能?”连忙向不远处的弟子住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