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可说,所以无话可说。
从一一年一月二十九日凌晨到二月十二,在近校的租房,十四段黑夜。
其间无所事事。
在我与我的记忆之间,有字为凭证,你的眼睛看不到。
这本书是一个标本。书写和出版都是一场意外。
其中观点:叙事法,科学观,世界观,让它们以原始的张口,代替表白之难。难以病发。
在你的安静和我的静默,之间,你的眼睛看不到。其实你不必要读,它的代价在字以外。
《大师作品》是一场动机不纯的游戏,它担心被遗忘,我将它藏起来,再也不说,像是我忘记便所有人忘记。后来有人说,它好。我赞同也是坏,为自己平反也是坏,无论如何,与坏无关。我便认为,我很幸运。
蝴蝶有风,天鹅有枪。
原来以为是个大片,现在看起来好像过家家。我怎可能恨我的玩具,但要放下。
暂时,戚切,并不怀旧,而怪物温柔。拥有快感如此简单。
但,请停一下,言多必失。沉默是语言的一部分,缺少沉默则生命不完整。
并不那么急,但已经付出巨大代价。物质诞生必有消减。万物归零。
我的初衷是:和痛苦并没有关系,却与羞耻肌肤亲密。当我处于不同的境地,这本书就变成良心的回报。
出于一种遗忘的,粉碎的,悸动的欲望,才有大师说:你要走入镜中。从有雪的世界,走进另一个有雪的世界。
你一样冷,一样孤立无援。你是一棵身上积满雪的生命之树。
战争与和平,都是这个世界必要的营养。
别人对我说:你这样瘦,爱熬夜,眼睛有黑圈有袋而自己看不出来;从没见过你穿过三件衣服,和你的身子一样单薄;你看起来很冷。大可以轻一点,不必那么用力。
我只是没有规律,有烟但没有酒。有书但没有字。
我走出房间,就忘记要做什么。
生命将要沉潜,堕落下去,无可救留。最后什么也不会留下,连尘埃也没有。你失去你的眼,如黑暗失去形状。
越来越慢,即使在平静中亦无法忍受,平静的剧痛。
小心翼翼,回邮件时比自己写都更为小心。没有值得交谈的人,值得的人不必要听我说。
觉得轻时,就是自由。在死亡之前,人无法保持清醒。
只是生命本无重量。肉体难以承受生命的责任。
于是陷入:重复、轮回、可怖。当美梦无限循环,就是噩梦。没有逻辑,并时常毁灭。
世故是一懂得就要躲开,动物都逃不出时间,就要杀。而不是写。写而无字,不如杀。
要说的那么多,多么危险。
关于你:后来,我不再提及你的名字。从此往后,连杀:也只有我。我的眼睛从没有离开你的脸,就像我的眼睛长在你的脸上。是你的温柔给我的生命不断带来永恒。你说:自由,很重。从不,你听我慢慢细细地诅咒,在语言的死角,沉默崩坏。我说:是我怕你,我想要你,可我如此妒嫉你不爱我。我便想起致命。我们只有在生命的死角里恋爱。因为爱情并不延续。无法停止,无话可说,连诅咒也无法反抗。后记里没有你的名字,你的脸,你脱落的指甲,就没有你,我并不认识你如同我并不认识这个小说。你如宇宙熵寂。在生命的死角,我们唯有沉默。
你在一个无人之境,我想要你,但请不要靠近。
我话:你惊;让我不哭,你说你正在记认,想起来你读过我的字;上帝并不教你做人;要狠:我推开;不必理睬。
在这个浮躁混乱,信仰失效,暴力,失眠的地球:有字,便是万幸。
明珠
2011-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