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黯淡,倦鸟掠过树顶,各自归巢,树林中逐渐寂静下来。
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也就此逗留在树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是赶不上下一个驿站,只能将就留宿荒野。
花轿停下,旁边的侍女掀开窗帘,说:“公主,将军说明日再翻过一个山头,便抵达西凉帝都,今晚恐要在这里休息了。”
“无碍,绿萝你去找点水,我想洗漱。”轿内不见其人,却听到淡雅的声音传来,平缓如山间溪流潺潺流淌,闻而心情舒畅。
“是,公主!”绿萝找个小兵陪自己去附近取水。
在队伍最前方的男子约二十五六岁,年轻俊朗,一身盔甲浩气凛然,双腿往马肚上一夹,掉了马头不慌不忙的走到花轿处。
“公主,明日黄昏即可抵达西凉,晚上你便要觐见天帝。”将军说着,看着珠帘,奈何夜色模糊,微风拂过摇摆不定的珠帘后的容颜,难以探究。
“我……”女子声音迟疑的响起,“知道。”顿了一下,又道:“明日便是你我分别之日,这一别怕是今生再难相见!”
将军眸色瞬间黯淡,唇瓣紧抿,迟迟不语。
“九歌在此谨以水敬谢卫将军这些年的照拂!”珠帘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玉的手执着水壶,声音轻盈里透着坚韧。
他怔愣几秒,解开腰间的酒壶,与她的水壶相碰,一饮而尽,喝的太过焦急,冰凉的液体沿着唇角的缝隙一路流进衣服里,凉进心底。
大口喘气,扔掉了手中的酒壶,他对九歌说:“太子让我带句话给你,此生是他对不住你,你要怨就怨他,他不怪你……”
话音落地,马鞭落在马上,绝然的离开。
坐于轿内的九歌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轻抿着水壶里的水,久久一语不发。
夜风凉彻入骨,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黑暗中那轿内随风传来若有若无叹息声。
……
西凉帝都大政殿上,烛火耀目,威严肃静。
大臣皇子们立于两旁,神色恭敬,与西凉天帝风如澈一起等待觐见的北寒国和亲公主——云九歌。
宦臣声音嘹亮的通报在大殿里徘徊,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云九歌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端庄有仪的走进了大殿,映入每个人的眸底。
“北寒国云九歌叩拜西凉天帝,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九歌以西凉风俗行跪拜西凉天帝,整个人的上身全匍匐在冰冷的地面,额头贴在自己的手背上,凤冠珠帘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这便是北寒国的和亲公主!”风如澈虽过五旬,眸光却如鹰般隽利,声音洪亮,“起来,抬头让诸位大臣看看北寒国的公主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姿色?”
“谢吾帝!”云九歌不卑不吭的被侍女绿萝扶起,凤冠珠帘掠起时,周遭不乏传来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