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她此言,苏七苒心中大恸,她本以为这府里不过只有那齐妃与为她验身的婆子知晓这件事情,却不料,人心叵测,那齐妃伴在林梓离身边已有十余年,单单是被纳入王府便有七年之久,到如今却还只是个侧室,而她苏七苒与林梓离在婚前素未谋面,更别提有何感情可言,却是入府便是正室王妃,她又怎能咽得下堵在心口的委屈。
如今抓住了这王妃的把柄,她又怎肯轻易罢手。
木儿抬起的手,即将落到暖妃贴身侍婢的脸上,却是怔然停住,缓缓落下,低垂了一双眸子退到苏七苒的身后去。
“怎样?”暖妃瞧着苏七苒狠狠拧起的眉头,愈发的狂妄得意:“妹妹现在怎的不如方才肆意了?哎呦,对了,妹妹你方才不是要惩治姐姐的侍婢么?此刻怎的停下了?”
苏七苒眸眼泛红,心中疼痛,却是将泪意狠狠的禁在眼眶里。她身子微颤,如贝银牙咬在唇上,竟硬生生的咬出两个血印来。
“来来来,妹妹你是识得礼数的人,姐姐方才无理,理应收到惩戒。”暖妃眉眼弯弯,眸光里却透漏着狠厉,她伸手牵了苏七苒的一只手,贴在她自己的脸上:“来来来,妹妹亲自来惩戒姐姐吧,用点儿劲儿,最好是一巴掌抽的我七窍流血,昏昏欲死,否则,我该怎样向王爷讨一个说法呢?”
暖妃冷笑。几个丫鬟退在一旁,不敢言语。
苏七苒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握紧又松开,指尖陷进掌心里,疼痛感袭来,却不及心底半分。
“怎的,妹妹这是不敢?”暖妃挑眉,唇角微勾。
“又有何不敢?”苏七苒垂眸,再睁开,已隐去眼底的红丝。
她从暖妃的面颊上挪开自己的手,向后退里半步,扬手一巴掌,清脆声响起,暖妃微微发福的脸上已呈现一个五指印。
暖妃的笑还挂在脸上,却已僵硬,一双眸子里满是诧异,这女人……
她思绪停滞,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苏七苒的巴掌已经再次落到她的脸上。
唇角有血渍溢出,沾染在苏七苒的指缝间,却被她轻恶的拭去:“喏,真是令人恶心。”
随在暖妃身边的几个丫鬟已经跪倒在地,身子颤巍巍,却也不敢多嘴。
在苏七苒未出阁前便常听人说这武相爷的小女刁钻任性,不曾想,嫁入王府后,却是更加的狂妄肆意。
古人云:自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果不其然。
“你!”暖妃怒意冲冠:“你真真儿的是好大的胆子!”
语罢,便见她十指成爪,狠命向着苏七苒的脸上挠去。
苏七苒挑眉,袖袍微动,俏脸微偏,轻易躲过:“姐姐可真是愚昧无知,七苒纵然是再如何不济,好歹是出身武学世家,姐姐如此举动,是在试探七苒的实力么?”
暖妃怒目:“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袖袍翻动,十余枚银针已从她宽大的袖袍中赫然飞出。
苏七苒心中微惊,东闪西躲,却还是有两枚银针刺入她的左臂。瞬时,她的左臂开始麻木,左手转变为青色,似是淤血的模样。
苏七苒已昏昏沉沉不知今朝是何夕,昏昏然摔倒在地。
“小姐……”木儿大急,忙向前去,掀开她的袖袍,却瞧见苏七苒的手臂已经开始腐烂,且正在顺势向下延伸,模样甚是令人惊骇。
“小姐!”木儿心中疼痛,泪意汹涌:“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转身又跪向得意肆笑的暖妃:“求暖妃娘娘,求暖妃娘娘放过我们家小姐,求暖妃娘娘赐予奴婢解药…求…求暖妃娘娘……”
忽而。
一阵轻风掠过,带起覆在那些名花枯枝上的偏偏银雪,让人仿若置身与漫漫雪舞之中,若仙界一般。
一抹素白的长袍赫然落于地上,来人身修八尺,乌丝如墨,浅浅地用木簪别在发间,斜斜洒洒垂至腰畔。素净的白衣上只绣了几只颜色浅淡的斑花蝴蝶,仿若翩然而下的仙人一般。
几人怔愣,不知来人是谁,却见那暖妃碎步踏向前去,浅浅福了身子,喏声道:“素儿见过兄长。”
随在她身后的贴身侍婢也赶忙跪着爬向前去,头俯在地上,声音微颤:“见过公子。”
那人转过身来,几人这才将他的模样瞧个清楚,他面戴金色半面金盔,薄唇微抿,面具下的两只眼睛弯弯似月,无由的令人心生暖意。
只是,那暖妃似是极为怕他,他的目光睨向她,她的身子便颤抖的厉害,连声音也跟着低弱了几分:“不知兄长……”
她话音未落:“解药!”
是那男子的声音,沉冷摄人。
“兄长……”
“拿来!”他低呵,暖妃身子缩了缩,低头应了声“是。”乖乖从袖袍里取出一瓶印了青花的银色瓷瓶,交于那男子手中。
那男子握了握手中的瓷瓶,挑眉瞥了一眼暖妃,便见她身子晃了几晃,连着退后几步。
那男子躬身,将瓷瓶内的药粉均洒与苏七苒的臂膊上,顷刻,便见她的周围有红光微现,那些丑陋的腐烂转瞬不见,只剩一截儿如葱般的皓臂裸露在人前,无故羞红了人的面庞。
那男子以手抵唇轻咳两声,极不自在的将目光转向别处,木儿这才缓过神来,忙将苏七苒的袖袍放下来,又对着那人连着叩了几个响头:“木儿谢过公子,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无事。”那男子勾唇勒起一抹浅笑,暖的人心荡漾。
他低身,将苏七苒打横抱起来,又浅声对木儿道:“我虽为你家主子敷了解药,却还需静养,你便前方引路,我送你们回去。”
听他此言,木儿面露难色,小姐昏迷,有人肯送她们回去,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如此一来,小姐的名誉……
木儿蹙眉,悄声睨了一眼那男子,又瞧了瞧她怀中的小姐,反正抱都抱起来了……
“那便有劳公子了。”
“兄长……”暖妃轻唤。
“日后切莫要再如此胡闹!”男子沉声,睨也不睨她一眼,快步随了木儿的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