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淳带到了一个喧闹的街头,这里是繁华的链翼街。夏日的黄昏,燕雀轻快地穿过暮霭,在天空回绕。暖暖的夕阳余晖,洒满了整条街,微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我们的满身的热气。清清爽爽,很舒服的感觉。
这个时候都是上班族熙熙攘攘地赶回家的冲锋时刻,我拉着淳来到了链翼街的东面,一步一步地往楼梯的下面走,来到了一块空地上,这里围满了人,大人小孩,男女老少参差不齐。顺着他们的眼光,我们看到了一个男孩站在有围栏的湖边拉小提琴,在夕阳的照耀下,他显得那样的明亮透明,纯净唯美,一曲舒伯特的《圣母颂》把这里的路人都引到他的身边,接下来,维塔利的《G小调恰空》哀伤而淡雅。
恰空(又拼作ciaconne)原是一种富有激情的舞蹈,出现于1600年左右的西班牙,属于在街道上跳的双人舞或女独舞,16世纪传入意大利,在17世纪流行于法国宫廷。最终它成为一种音乐形式,特别是连续的变奏。
淳看得入了神,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情感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对小提琴的迷恋。
“他很喜欢拉小提琴,现在是个大一的学生,家里只能承当他大学的学费,没有余钱继续供他学小提琴,所以只能在这里卖艺了。可只要是懂一点音乐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为物质而拉的琴,他在用自己的心,诠释着音乐。那种境界是无人能够超越甚至于取代。淳,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我们要活在当下,对于过去耿耿于怀的人,是很难驾驭音符的。”
淳听着我的这些话,心里的某个深处在哭泣着,妈妈小淳想你了。淳回想着9岁那年的比赛上,自己仅以0.5分之差,败给了同样拉小提琴的对手。结束时,妈妈已经离开了赛场,他失望地呆在比赛会场外面的那条马路边,一手拿着琴,一边拿着琴杆。突然,妈妈从前面走来,还一边叫着:“小淳。”不料,一辆飞驰而过的轿车,把妈妈撞到在地,夺走了她的生命。一束鲜花散了一地……
淳妈妈临终时,奄奄一息地说:“你的演奏妈妈很喜欢……”就这样,淳在比赛会场的外面失去了最爱的妈妈。淳蹲在妈妈的身边痛哭……
爸爸过了三年就另娶,淳也把小提琴冰封了……离开家,和在比赛上认识的欧阳哲纶去了美国。
想到这儿,他的眼里带有一丝的怨恨,伤感,两手依然插在裤袋里,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我是不是该忘记回忆了,自己是如此的喜欢音乐,为什么还要一直被困在怨和伤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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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着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看着无聊透顶的电视连续剧,我直打哈欠,顺手拿起遥控器,转了台,
“黎勇涛导演一直寻找的钢琴公主疑似江梓絮,目前他本人还没进行确认,据他本人透露,和钢琴公主是在一个医院附近邂逅的,当时他们剧组正在取景拍摄一场与钢琴有关的戏,休息时,那位女孩出现了,坐在钢琴前弹起了它……”
黎勇涛:“当时我就在站她身后,那一曲离别牵动着我们每个人的心,乘着歌声的翅膀带我们飞翔在蓝天中,我希望能再次听她的演奏……”
黎勇涛?这人好像在那见过?
“馨儿,你的电话。”
“哦,来了。”我从妈妈的手里接过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讲英语的?
“你是淚灵馨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有事找你,我是焱泽修的表妹。能出来一下吗?”
修的表妹?难道是那天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女孩?溯婷婷?(第五十六章有提到)
“好吧,在哪见?”
“天菱艺术文化中心。”
“嘟嘟嘟嘟……”她挂断了,我傻站在原地,奇怪地拿着电话筒一动不动。
她为什么要找我,而且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呢,是什么要紧事?我满是疑问的打开了雨伞,“妈妈,我出去一下。”
“外面下着雨呢……”
细雨如线,纵横交织,微风吹过,雨帘斜了,还不忘打在我的雨伞上。
我来到了溯婷婷说的天菱艺术文化中心,她已经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在广场中央等我,我小跑过去。
“找我什么事?”她是背对着我的,从她的背影感觉到一股冷冷的阴风,微风牵起了她胸前的白色围巾,她不慌不忙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叫溯婷婷。”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吗?成熟的语调,举止投足无法说服我,她只有十五六岁。
“嗯……”我不知道要回答她什么。
“你喜欢我表哥吗?”好直接,该来的总是要来。
“我……”还没开口,要说的话好像被什么堵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喜欢他,就请对他好点,不要对他忽冷忽热,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这几天夜晚都很晚才回家,红叶说他总是一身酒气,躺下就睡。”溯婷婷说着说着,握住了拳头。
她刚刚说什么?修喝酒了?难以置信,在我们面前,他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微笑着对待我们每个人。怎么会……
“如果,你不喜欢他,请你离他远点,别再伤害他了。为了能和你一起演奏,他重新拿起了那把单簧管,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服他吹一曲。为什么你一句话也没说,他就……”溯婷婷带着哭腔,用嫉妒的眼光看着我,恨不得我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我后退了几步,雨越下越大,雨声充塞了整个广场,简直发了疯一般,一条条雨线,犹如一根根钢针,密密麻麻地渗入到我的身体里。
“淚灵馨……”她走近了一步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声响打住了。
“喂,红叶?”有人打电话给她。
“你说什么,在家里?好,你先回去,我马上到。”
“跟我走……”她挂掉手机后,二话不说,拽上我就一直往前跑。
“去哪里?”
“表哥喝醉了,在家里。”
什么,焱泽修,你到底怎么啦?
一路上,一直拦不到一辆的士。
“哎呀……”溯婷婷一声惨叫,蹲在了路边,我把伞丢在一边,跑过去,扶起了她。
“怎么啦?”雨无情地淋湿了我们两个。
“我脚崴了,你先过去吧。先去看看他。”她痛苦地说道。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去。
“你能行吗?”我担心地看着她。
“走吧。”她用力地推开了我,“快啊。”
“你自己小心点。”我费尽心思在路口拦下了一辆小的士,离开了。
淚灵馨,别再伤害他了……溯婷婷不断地说着同一句话。
“溯婷婷告诉我的地址是这里了。”看着眼前白色的焱氏公寓,精致典雅,华丽中透着一丝冷意,我的心一刻不停地猛烈撞击着。
外面的铁门没有锁,我推开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里面也没有锁?我又穿了过去,静悄悄,空荡荡的屋子,清香的氛围很舒适。焱泽修人呢?我四处“搜索”。
“谁啊?”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我蹑手蹑脚地走近一看,焱泽修正躺在黑色的沙发上,衣衫不整,蓝色的衬衫上,纽扣七零八落的,完全没对上。
“修…你怎么变成这样啊?”我蹲在了他旁边,将弄湿毛巾贴到了他红彤彤的脸上。一身的酒气熏死我了,闻不惯那种味道。
“走开啊,别碰我。”他扫掉了我的手,好你个焱泽修,醉成这样还不忘欺负人~
“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啊,为什么要去喝酒?”我重新用毛巾在他脸上刮了刮。
“为什么要喜欢她啊?为什么是同时喜欢上她,同时……同时遇到她?”他嘴里一直在问为什么。
“谁啊?那家的姑娘让我们焱泽修这样牵肠挂肚?”我笑着帮他扣好衬衫上的纽扣。
“别碰我。”他一直乱动,不让我帮他整理衣服。“馨……”
“干嘛?”我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完全忘记他在自言自语。
“怎样才能忘记你……”他痛苦的放下了指着天花板的手。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的心里……一直有我……
我慌乱的把手从他身上移开,可他却忽然抓住了,“我喜欢你……”
“修……”我想挣开他温暖的手,他却捉得更紧。
为什么要现在喝醉后才说出口?我莫名的看着醉醺醺的他,哭了。对不起,是我害你这么痛苦的。对不起。
此时的他试着站起来,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糟了,要脸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我伸手一拉,被他反拽了下去,一下子趴在他的怀里……我和他的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彼此的唇印上了对方的,天哪~我慌忙地想离开他的唇,可他却把我紧紧地抱着,轻轻地吻着我。彼此的心跳声有急律地跳跃着。我到底在做什么?
“别再伤害他……”溯婷婷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绕,这时的我,看到了他帅气的脸上多了份哀伤……
“淚灵馨……”一个女生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此景,是愤怒?是怨恨?都已经弄不清楚了。
这个女孩便是溯婷婷。
我懊悔地挣开修的手,站了起来,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刚想解释来着,
“啪”我的脸火辣辣的,她的这一巴掌甩得好狠,她的眼神好可怕,恨不得一掌把我拍死吧?
“对不起……”我只想立刻消失在她的面前,刚迈出一步,修的一只手就牵住了我,他已经踉踉跄跄地站稳,
“放手……”天旋地转,他从背后抱住了我……他那热乎乎的气息在我耳边缭绕。
“我真的很喜欢你,馨……”焱泽修完全没有在意溯婷婷,泪水瞬间在她的眼眶里晃悠悠地打转,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溯婷婷就在我们面前流下了眼泪……
“修……”我挪开了他的双手,毅然地跑出了公寓……
雨已经停了,一轮皓月像银盘一般高悬在墨蓝色的天空上,破开层叠的厚厚乌云,把清冷的月光铺洒在整个大地——穿过浓密的树枝,射到残破的断垣,映进低洼的水地……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力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的,街道像是都睡着了一般,只有偶尔几声虫鸣低吟着夜的摇篮曲……
“馨…”在我家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的阿布看见远处面无表情的我,走了过来。
“欧阳……”我难过地发出了声音,水汪汪的眼睛早已被眼泪淹没……看到我这样,他抱住了我,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想到溯婷婷那种充满恨意的眼光,我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狂涌而出,模糊了我的视野。我也紧紧地抱着阿布,毫无掩饰地在他的怀里痛哭……
怀里的馨哭得这样伤心,欧阳哲纶的心好痛,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遇到自己,她那灿烂的笑容渐渐地被剥夺了,对不起,馨。
欧阳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心爱的人,只是这样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那样伤心的哭着。
躲在角落里的秦安羽转身,背靠在墙上,抬头望向夜空,一道亮光划破了宁静的夜空,隐隐闪烁的光芒,让他难受……一声叹气后,他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为自己深爱的淚灵馨做一些事了。
欧阳哲纶和宇铭程都找过他,想知道秦安羽是否就是失踪已久的欧阳星雨……
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淚灵馨与欧阳星雨真的没有相认的那一天么?
雨馨之约,会不复存在吗?到底是谁毁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