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虽然不谙男女****之事,但多少还知道一点。他可知道女人吃起醋来可是很麻烦的。所以离开盐城之后,他遇到嫣儿姑娘的事,方承就一直都不敢和沈虹明说。今天青萝在北辰轩对方承的关心确实有些过了,正常情况下根本不该如此。青萝又无论在样貌还是武功,甚至背景上比沈虹优秀。这也就难怪沈虹心里会担心了。说真的,方承自己也不明白青萝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他之前从青萝和沐柯口中很明确的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很是亲密了。
此事确实颇为难解,方承自己都不明究里要和沈虹解释清楚,可就更不容易了。想了许久,方承这才言道:“我与青萝并不相熟,只是普通朋友罢了。至于她为什么替我挡剑,我也想不明白。青萝这个女孩子,外表文静娴雅,却很是神秘,相当令人捉摸不透。”
沈虹的疑心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去了,她又道:“大哥说的也是。你说她就算平常出来,脸上非还得蒙着一个面纱,也不嫌麻烦。面纱被司马谦鸣挑落了,连自己性命都顾不上了,却只顾着摭着自己的面容。大哥,她面纱后面的容貌是不是真的风华绝代啊?”
方承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她的容颜。她围面纱这件事,我倒是听沐小王爷曾经提起过。好像是她母亲给她立下的规矩,她没有成亲之前,不能让其他男子见到她的容貌。兴许沐小王爷曾经见过吧,来日遇上了小王爷,咱们问问他就知道了。”
方承有意无意的把青萝与沐柯的亲密关系点了出来。沈虹是个聪明人,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她回想了一下青萝与沐柯相处时的情形,两人确实相当亲近。反观青萝对方承虽然关心,却更多显出的是尊重,而不是亲密。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是很敏锐的,方承这一点醒,她忽然便释然了。沈虹脸上神情微微一缓,笑道:“这个青萝姑娘确实古怪的很。哦,对了,好像秋水山庄那位杜军冠公子也与她相识。青萝刚一出现的时候,他当时就呆住了,后来青萝遇险,他还出手阻止了司马谦鸣。”
方承当时正一心疗伤,没太关注这些。此时听沈虹提起,他眉头不由得一紧。要是换了别的门派,方承还不会太在意。江南秋家对他而言可是相当敏感的。他一直怀疑自己的武功是源自江南秋家,夏元淳想来也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如果青萝与江南秋家有什么瓜葛,那后面所隐藏的秘密,可就相当令人遐想了。
两人边说边走,转眼已经到了一个市镇。他们寻了一个客栈住,方承的伤势因为这一段行路却是转重了。他敷了些伤药,又请来大夫看过。大夫言道,伤口较深,虽及时用了最上等的伤药止住内血,但经这一路颠簸,伤口已然重新崩裂,万不可再行了。没办法,方承便与沈虹在市镇里住了下来,等伤口痊愈再行离开。
这市镇颇小,大夫开了药方,药品却不齐全,无奈沈虹便想独自骑马到邻近的姑苏去购药。虽去的是姑苏,但此时与司马家的恩怨已结,料想来也不该再会有什么事,所以方承便同意了沈虹的提议。市镇与姑苏约有半天路程,沈虹清晨而去,午后当能折返。方承在客栈中静心等候,不知怎么的,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感。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门声响过,沈虹欢喜的进来了。方承见到她,这才算安了一点心,随口问道:“还顺利吗?”
沈虹把药放桌上,笑道:“顺利。只是回来的路上,碰到司马家的人运司马德辉的灵柩回杭州,被耽搁了一下。听说司马谦鸣把姑苏的别院北辰轩都托人出手了,一路直奔杭州而去。之前赴会的那些江湖人士大半也随着他一并往江南去了。”
方承想到司马德辉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司马谦鸣对于父亲身故,悲痛甚剧。他出手北辰轩是不想再回到这伤心之地了。”
方承想到司马德辉的慷慨赴死,心里还是颇有些感触。沈虹从他神色大概也看出心中所想,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借顾走开道:“大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去把药煎了。”
沈虹说完,提着药先出了房去。方承回到床上,正准备安歇一下,却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方承听声音应该是沈虹的,但脚步凌乱,似乎很是焦急。嗒一声门响,一个人奔进房来,果然是沈虹。方承奇道:“虹儿,你怎么回来了?”
沈虹奔到了方承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哥,不好了,我,我刚在楼下看到了宇文天宝的手下。他们在找人,听那口气应该是在找咱们。宇文天宝此来不善。你现在负着伤,陆剑生他们又走了,要真碰上他们该怎么办?”
方承面色一沉,想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你先别急。他们未必就能那么容易能找到咱们。就算让他们找到了,我虽负伤了,凭宇文天宝那两下子,我应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且等到天黑,到时如果他们没找到咱们,咱们就趁夜离开此地。”
沈虹看了看方承的伤势,道:“可是,你身上的伤?咱们再奔波起来,只怕引得伤情更加重了。”
方承笑道:“到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反正一时片刻还死不了人。你一会到楼下偷偷瞧一下,看他们人还在不在。就怕客栈老板嘴快,把什么都给说了。”
沈虹点点头,过了一会,悄悄下楼看了一下。回来对方承道:“他们人走了,我问了老板。老板随口应了几句,没说什么要紧话。不过我还是担心已经被他们看出了破绽。”
方承道:“要是被他们看出来了,那也没办法。咱们收拾一下,晚上离开。白天就不要出去了,咱们躲在房中,免得又让他们凑巧给碰上了。”沈虹又点点头,她到房门外唤来店小二,叫了一些饭菜,两人躲在房中,一步也不敢出去。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两人收拾好东西,看夜色浓了些,快步结账离开了客栈。他们也顾不得方承身上的伤势了,骑马连夜赶路。不多久便出了小市镇。这天阴雨,夜色也分外的浓了一些,方承他们不赶骑得太快,只能缓缓前行。走了小半柱香光景来到了一个岔口,方承站在岔口上顾盼了一下,还没决定往哪条路行去,突然四下亮起了火把。
火光后面几个人走将了出来,笑盈盈的挡在路当间,为首那人正是宇文天宝。方承与沈虹大惊失色,互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宇文天宝嘻笑着道:“方少庄主日前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这是准备带着沈姑娘回返西域了吧。宇文天宝正好也要回山西大同一趟,咱们大可同行,你说是吗少庄主?”
方承冷冷一笑道:“宇文公子倜傥风流,咱们两人可不敢沾光。况且你我交情没有,梁子却有好些,同行大不方便。你还是让开一条路,免生争执。”
宇文天宝骤然变了脸色,冷笑道:“方少庄主这么不给面子,那可不大好。想我宇文天宝也是堂堂的中原八俊之一,在江湖中多少也有点名头,怎能如此受你折辱了。少庄主今个儿这路,我是决计不会让了,你要过去也行,胜了我这双肉掌再说。”
宇文天宝言罢,双掌凝气便欲动手。方承从宇文天宝眼中的杀气,已经多少猜到了他此时心中所想。戴承鹏,童大威,司马德辉三人之死对他而刺激确实很大。宇文天宝深知这三人都是因为与沈虹有怨,才落得如此下场。而他宇文天宝当日也着实的惹了沈虹,如不是司马家仆属的出现,后果殊难意料。此事方承或许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沈虹和宇文天宝却不会忘记。日后,难保沈虹不会撺掇着方承给她讨还公道。
那三人的下场可都在眼前,如果方承真有心对他动手,那还有他宇文天宝的好。所以思来想去,他打定了一个主意,趁着现在方承身负重伤,伏袭杀了,一劳永逸。方承虽猜不到宇文天宝的想法,却看出了他身上的杀气。看来今晚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想及于此,方承不由自主的按住了刀柄。
宇文天宝一看方承的神色,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此人轻狂傲慢,原也没什么心机,他一见方承神情戒备,当即冷笑一声道:“方少庄主手按刀柄,看来是有意一战了。海州一役,宇文天宝失陷你手,向引为耻,早想讨回个场子。正所谓赶早不如赶巧,既然今天咱们碰上,正好一了旧帐。”
沈虹一听此言,不禁急了,怒道:“宇文天宝你还要不要脸。你明知方大哥现在有伤在身,却在此时前来挑战,什么意思?有能耐,你等大哥伤好了,再约地约时而战,那才不枉你担着的名门子弟的身份。”
宇文天宝面色一沉,根本不理沈虹,只好目光盯在方承脸上,说道:“怎么样方少庄主,你可有胆量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