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的当事人韩紫与却恍惚间有些头晕,一旁的沈傲秋见此慌忙接住,急急询问道:“紫与,你怎么了?”
韩紫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儿,暗自猜测是因为上次淋雨发烧落下的病根。她晃了晃头,头上的头饰也因此晃动起来,有些虚弱地回答道:“我无碍,许是上回落下的病根,休息一下便好了。”
一旁的喜儿也着急了起来,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询问。“太子妃莫不是饿了?方才都没吃多少东西。”
言罢,倒是喜儿鬟倒了一杯热茶,另一个小丫鬟送上了点心,忙说道:“太子妃,先吃点点心喝点茶罢。”
韩紫与点了点头,但是刚把点心放在口中,突然一阵呕吐感涌上喉咙,点心被丢在地上,她人也突然弯身在一个丫鬟临时备来的盆子大吐特吐。
见此,丫鬟们大惊失色,纷纷去叫太医了。
沈傲秋看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心中担忧不定,但是心底闪过一个心思,莫不是紫与有了?
这边的动静不小,但是却被一群人的不断大声争吵压了下去,而女眷也没注意这边,倒是伸长脖子看着那有趣的一面,而且韩紫与也极力是让丫鬟们不要伸张,以免给李淮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到韩紫与此时的情况了。
李淮似乎是有心灵感应,所有所思地望了望韩紫与的方向,但是天色暗沉,虽然到处灯火通明,但距离有些远,并没能看清韩紫与那边的状况,也就没有多想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凌被吵闹的声音吵得着实头疼,终于是出声阻止了,但是这个老狐狸却并没有立刻表明立场的道:“统统给朕闭嘴,此事待到太子登基后再议!”
李凌坐在龙椅上,眉目间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人到中年,但更加添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李凌一直是开明的皇帝,允许朝臣监督他做事,倘若有不妥也会很圣明地接受朝臣的参奏,在历代皇帝之中,这可谓是一个十分震惊的决策,但正是这一份难得的胸襟让李凌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但李凌也并非是一个完全心善的榆木之人,该威严的时候会威严,该镇压的时候会镇压,赏罚分明,使得诸多大臣为此死心塌地。
此时的被吵得头疼的李凌,浑身散发着多年来上位者的帝王霸气,威风凛凛,震怒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故而,李凌话音刚落,争论不休面红耳赤的皇子一派和大臣一派立马统统住了嘴,更是纷纷噗通一声跪下来请罪。
“儿臣有罪,求父皇开恩!”
“臣等有罪,求父皇开恩!”
但是也有不怕死的,比如内心不甘怒火中烧的左宗耀,便是在众多请罪声音中偏要坚持己见道:“老臣该死,但是此事甚为重要,今晚不解决,必定会引来诸多麻烦事情,恳求皇上阻止太子。”
言罢,左宗耀还“叩叩叩”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处被磕出了血,但左宗耀好似不怕疼一般,脸上尽是为国好的表情,展现着他的正义凌然,活像是一个英雄就义一般。
此话一出,跪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的皇子和朝臣纷纷像看一个脑袋被吃了的傻子一样吃惊的表情望向左宗耀,让左宗耀十分难堪。他虽脸色难看的厉害,但跪着的脊背依旧站得笔直。但如果左宗耀知道这些人对他此时的看法,估计会活活吐血气死。
左尚书今晚是不是喝的太多了,脑袋不灵光,怎么像是一个傻子一般胡言乱语?
大臣们看了左宗耀一眼后,心中却更加担忧,因为左宗耀这般公然顶撞反驳皇上,皇上必定会动怒,怕就怕牵连到他们,到时可就惨了。
果不其然,李凌龙颜大怒,怒极而笑,道:“那么按照左尚书所言,该如何处置这事情?”
虽然是一句询问,但这句话却带着一股帝王威严被触碰的怒火以及讽刺。
皇子和朝臣们见此心中暗道不好,战战兢兢地低头不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左衣衣在一旁看着暗叫一声不好,心中暗自着急着,祈祷着自家父亲不要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但是,没有感受到自家女儿希望的左宗耀,今晚大抵是真的脑子进水了,像是完全没有听出皇帝的话外之音,再次磕了磕头,回答道:“依微臣之言,微臣认为请太子收回决定,但今晚太子决定一出,下令禁言依旧会有人传出到外边,到时候京城谣言大起,故太子殿下要解除这谣言,必先有所行动。”
左衣衣一听这话就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私下暗恨着自家父亲怎么如此糊涂行事!
李凌似乎很认真地听完,饶有兴味地问道:“噢?那么依左尚书之言,该如何破除这谣言?”
李凌眉间那怒气即将爆发,身旁的皇后是感受最深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皇帝的手背,有些担忧地细声道:“莫动怒,龙体要紧。”
李凌只是轻轻点头,浑身散发的怒气似乎因此消散了些。
左衣衣心中着急得不行,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自家父亲继续犯错,在皇上面前这般越级行事,必定会遭遇大祸的。故而她急忙冲了出去,但她刚喊了一声爹,左宗耀恰好大声地回答李凌,压住了那声音。
“微臣认为,纳娶侧妃是最好的方法。”左宗耀这声音这气势,透着一股满满的自信。
实际上是一种猪一样的行为。
李凌这次却连笑都笑不出来,整张脸都是愤怒,拍板而起,怒道:“左尚书可真是大胆得很,竟然决定了朕这个皇帝都未决定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下犯上,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还是说,你想取朕而代之!”
这一次李凌真的是气极了,恨不得当堂把左宗耀那个蠢货凌迟处死。
金黄色的龙袍在月色下虎虎生威,头上皇冠的头饰因为震怒而起而摇晃得厉害,李凌整个人都散发着上位者多年的威严和怒火。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李凌龙颜大怒吓得下方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纷纷是开口劝解道。
李淮也是连忙出声道:“父皇息怒,莫要为无谓之人动气。”声音透着几分担忧,毕竟李凌的身体这几年越发不大好了。
左宗耀此时被那怒气震得脑子一片空白,也震醒了他自己,这才纷纷求饶:“微臣不敢,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左衣衣也冲了出来为左宗耀求情,不住地磕头道:“求皇上饶我父亲一命,他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
一袭素色长裙,袖子与裙摆间绣着金菊花,左衣衣今日打扮得还真有的像个是来奔丧的,不过却是因此趁的整个人更能体现她娇弱容颜的气质,眼睛泪汪汪的更加让人怜惜。
今日左衣衣穿的这一身就是来膈应韩紫与的,但没曾想这一身用在了为父亲求情的价码上。
虽然左衣衣这人心思歹毒,但是对自家父亲却是满心敬重的,是个孝顺的,此时求情,脸上的担忧和不自觉流下的泪水实是真心实意的。
李凌见到左衣衣如此为父求情,有几分动容,但是随即一想到左宗耀刚才拿下大逆不道的话,以及无视他这个皇帝的行为,怒火再起燃烧起来,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左尚书在册封大典出言不逊,无视皇家威严,以下犯上,今日起降为侍郎,其手中之事暂由太子接手。”
此言一出,再次引起了众人的震惊和喧哗,但没有一个人敢有意见。
左尚书是正四品官职,但侍郎却是正五品,连降两级,这个惩罚让众人吃了一惊,倒是没曾想李凌可以真的狠下心降职了,这是不是一个什么预兆?
跪在下方的左衣衣倒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殃及性命就是万幸了,但是父亲却被降了两级,这让她庆幸之外将这一切归为了韩紫与那女人所为。
左衣衣心中是打定注意一定要把韩紫与那个女人毁了,但表面上神态恭敬的道:“谢皇上开恩!”
左宗耀愣愣的,似乎完全不可置信自己被降职了,虽然方才他一直在求饶命,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是完全不会相信皇上会重罚他,最多只是罚俸禄而已,没曾想竟然连降两级!
不过看到女儿这般为他,心中倒是有几分欣慰,但是内心不甘却愈发严重,对李淮和韩紫与的恨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理智,心想着在今晚之后要一定要对付那两人,把李淮拉下马。
害的自己降职,不把李淮拉下马,他决不罢休。心下是这般想的,脸上也有几分疯狂的恨意,但他低头遮住了自己的表情,语气是如同千谢万谢十分感恩道德的感动:“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
李淮跪听到这两人的声音,心中寒意大起,脸上冰冷气息更加严重,似乎是对这个处罚有些不满意,不言一语。
李凌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神如寒星般扫视了一圈,不含一丝暖意地问道:“这事情等太子登基后再说,还有没有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