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你呆会再骂吧,东阁里的病人情况危急……”
“什么?”不等珍儿说完,她下了床,直往病房去。
“阁主,你的鞋……”珍儿提上她的鞋跟着跑了去。
“铁……”燕昭雪不停地张着口,想要叫出声来,“咳……”血丝从她的嘴角流出。
蔡阁主推开门,看到燕昭雪的样子,还没等站到一旁的药童开口,她说道:“去药阁取芸萃液。”药童飞一般地跑向药阁去,蔡阁主看到燕昭雪腰边的黑色袋子,她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璧流光溢翠,将病房照如白昼,虽说西域盛产美玉,于阗更有美玉之都的美称,再加上来自东西方的各种玉石,西域的名玉可谓比比皆世,但却无这般高庄贵重的玉璧,看着玉璧的形状,她皱起眉头,转过玉璧,瞠目道:“玉玺!”尽管这不是当今哪个王的玉玺,身为汉民的她却明白玉玺的举足轻重。
“危险……”受到玉璧光芒的刺激,燕昭雪用奋力地要醒来,看着如此努力而痛苦的她,蔡阁主将玉璧回袋子里,放到燕昭雪的身边,她将手轻抚在燕昭雪额头上,令她稍稍平静下来。
“阁主……”珍儿冲进房来,“你的鞋。”
蔡阁主边穿着鞋边骂道:“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我以为她只是在做梦……”珍儿话还没说完,药童已经抱来了药箱,她知道阁主要给病人施针了,她安静地站到一边,药童跑到阁主的右边,将箱盖打开,含着淡香的药味传出,蔡阁主拿出银针,浸染了药液之后她向药童和珍儿说道:“你们下去吧,解除了药香的药效后病人就会醒来。”药童将药箱放到桌案上,两人离开房间,将门关上。
施针后,蔡阁主坐到椅子上,燕昭雪很快醒过来,她抓住和氏璧坐起,下了床,一个移步,她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破晓就朝门走去,蔡阁主怔地站起,燕昭雪拉开门,突然愣了一下,走回来,站到蔡阁主的前面。
蔡阁主怔了一下,燕昭雪的速度太快,她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其实你不必担心铁征,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胜过狼王了,他会平安回来。”
燕昭雪紧攥了一下手中的剑,“是清都府。”
“你说什么?”
燕昭雪咬着牙,眼睛微微发红,看着她的样子,蔡阁主只觉心里一痛,那是多么深沉的悲痛和焦急,“那个青衣人,”燕昭雪瞠目而怒,她的脑海中出现了青衣人一掌打向明玉的情形,那一刻,她只觉那一掌是打在自己的身上,燕昭雪再想着青衣人出现在菩提客栈外的流沙上的情形,再想到铁征躺在流沙里的情形,那一刻,她以为他死了,她战栗地说道:“他杀了明玉师姐,追杀铁征和突门……他的武功不在铁征大哥之下……”燕昭雪急得泪花盈眶。
想到铁征身为清都府的少主,却在三年前就离开了他的府第,这样的说法绝非无稽之谈,她紧抓住燕昭雪的手臂。“你在说什么?”
“如果铁征大哥在碧落佛塔上杀了突门,天狼宫的人就会死战,结果呢?……”燕昭雪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别紧张,”蔡阁主扶燕昭雪坐下,燕昭雪冷静下来,看着冷静的她,蔡阁主都觉得自己无法思考,她绞尽脑汁才说道:“是有人要灭掉铁征和天狼宫这两股力量,然后得到碧落佛塔里面的长生图和千年佛泪?”
燕昭雪摇了摇头,她紧抓着手中的玉璧,她怔了一下,打开玉璧,流光映到她的脸上和漆黑如夜的双眸里,蔡阁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在这晃若梦幻的光芒里,燕昭雪出奇地冷静,这令她微微颤栗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一发抖一样,“能飞鸽传书吗?”蔡阁主点了一下了头,只见燕昭雪将玉璧放到柄旁,轻轻一拉剑柄,“锃!”的一声,剑光划过,燕昭雪将剑推入鞘中,一小块玉璧从半空里落下,那是被剑从和氏璧上削下来的玉块,燕昭雪撕下白色衣布,咬破手指,在衣布上写下:碧落佛塔,再在布角上画了斜画了一横,然后用其将衣布包上,递给蔡阁主,“请你把这个送到清都府。”
“你?”蔡阁主紧握着燕昭雪递给她的东西,质疑地看着燕昭雪。
“我不会让她伤害到铁征大哥。”燕昭雪郑重其事道,话一出口,便不由得微微低了一下头,遮遮掩掩地说道:“我能够牵制住他……大家就可以全身心地处理他们自己的事……”
“你一个人应付这个人?”
燕昭雪握了一下剑,“五年前,我就不应该放过他。”蔡阁主看着燕昭雪,燕昭雪正看着她,她咬了一下嘴唇,“对不起,请你帮我传送一下。”
“好。”蔡阁主走到窗前,打开窗,一只鸽子飞来,她将包着玉块的装进鸽子脚上的信筒里,将鸽子往空中一抛,鸽子飞也了扁鹊阁,“这里离清都府不远,半个时辰信鸽就能到清都府了。”
“能借一匹快骑吗?我急着去见一个人。”
蔡阁主点了一下头,向燕昭雪递给一个精致的药瓶,“这枚丹药你拿上,倘若不幸受了伤,及时服下兴许可以救你一命。”
燕昭雪接过,眼眶微微一红,在这一生里,这样对自己的人实在是为数不多,看着她的样子,蔡阁主怔了一下,接着说道:“一定要活着啊。”
燕昭雪怔看了她一会儿,转过身,正在她转过身之际,蔡阁主突然说道:“你知道吗?”燕昭雪看着她的嘴唇,“你背上的伤,永远都好不了。”
燕昭雪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平静地说道:“所有的人都会受伤,我还活着,不是吗?”蔡阁主愣了一下,又何尝不是呢,只要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谢谢你。”燕昭雪迅速离开,银发孩子窜出了扁鹊阁,远远地跟上她。
蔡阁主看着她匆忙的背影,一定要活着,否则,铁征该如何是好?他连他这一生的执着,不灭,都舍弃了。
突门领着三十人走在天山栈道上,走到烽火台上处他突然停了下来,紧跟在他身后的夜杀渐渐将手握成拳。“为什么紧张?”他抬起头,看着宫主的后脑勺,微张了一下口,“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不戴面具的习惯的?”夜杀身后的一惊抱着双臂,右手指在手臂上敲了一下,夜杀已经感觉到了他敲在手臂上的手指的力量,“荒林是坟墓,没有人能够从坟墓里出来,我们心里都清楚。”夜杀暗自转运着手,“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