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招胜有招的道理你们听过吗？”李沐澜说道：“敌人越对你笑容满面越说明这其中必有诈。既然我们都是受了命令，那就好好做事吧。倘若谁做错了，一样重罚。”
“主事，你能说到做到吗？”宫女中有人说道：“听说三皇子对你不薄，你若做错事有他替你扛着，可我们呢？是不是就要自己受着？”
“没有的事儿。”李沐澜说道：“我这人不喜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我钱明珠若做错事，一样受罚，与三皇子无关。”
赵美茹很是佩服她的豁达：“明珠，你这魄力倒是不小啊。”
李沐澜说道：“不过，倘若你们之中有谁不小心犯错，身为主事，我一定尽力相帮。”
龚明兰听了说道：“好，我就喜欢与钱主事一起做事。”
有几个宫女也是蠢蠢欲动。
吴善安说道：“以往有贵客到访，我们这些宫女也是要接待的。可这次好像特别严谨，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她胆小却稳重，心里没个底气。
“该来的就让它来吧。”李沐澜笑笑：“我们都只有一条命，要好好活出一个样儿来！”
“切！”秦明玉冷哼。
李沐澜走了过去，甩手给了她一个巴掌：“秦明玉，你这是什么态度？以后请对主事与总领放尊重一点！”
“你！”秦明玉叫嚣：“钱主事，你疯了？我可是伺候皇后娘娘的丫鬟！”她看着总领：“大人，她打我！”
赵美茹没吱声。
“那又如何？”李沐澜说道：“有本事你来当主事宫女啊。”
秦明玉立即没了声响，见旁边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心里那个气呀，就差没有咬牙切齿咒骂了。
“咱们有事说事，倘若你们之中有人胳膊往外拐，或者对北善国的人献媚，有你们好受的时候。”李沐澜看着众人：“到时候别说我不护着你们。”她有这份自信，也想传达给众人。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人群中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赵美茹怕这些人起内讧，就说：“明珠，你也少说一句。大家都是明白人，不会耽误事的。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做事吧。”
众人这才散开。议论声还是三三两两不断。赵美茹铁青着脸将李沐澜叫到了自己的卧房。
“明珠，你跪下！”赵美茹开口就说，脸上毫无表情。
李沐澜也不多问，直直下跪：“师傅，请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喧宾夺主了？”赵美茹气恼说：“这些话连我都不敢明着说，你倒真是不怕死啊！”
李沐澜平静说：“师傅，你觉得做宫女如何？是不是永远都想着被人欺负。我可不这么以为。”以前或许如此，可她已经恢复成李沐澜了，那就另当别论。
“明珠，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赵美茹激动说：“你就算不顾着这么多姐妹，也要顾全自己吧？你打了秦明玉，摆明了就是要给皇后难堪。倘若我去告状，或者她去告状，你以为自己躲得了惩罚吗？”
“那就罚吧。”李沐澜平心静气：“只有怕死之人才会前顾后盼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你是不是以为三皇子会来救你？”赵美茹说道：“明珠啊，你还是太天真了！明哲保身的意思你不会不懂吧？到了那个时候那个份上，只要皇上或者皇后一个令下，你的小命就玩完了。至于三皇子还是四皇子，他们都不会挺身而出的。宫女受到皇子喜欢的不止你一个，可真正能成就终身的屈指可数啊！”
“我的命本来就可有可无了。”李沐澜意有所指：“从我入水的时刻开始，就注定了漂泊。”
赵美茹不懂，愣愣看着她。
李沐澜心中甚笃。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她不想再当懦夫了。这三天，她躺在榻上，却想通了很多事。与其自怜自艾，不如彻底豁出去闯一闯。
赵美茹伸手给了她一个巴掌：“不知所谓！什么漂泊不漂泊的。我们宫女的命就是如此。你这么想，到时候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李沐澜也不喊痛，跪着说：“人人都知道说恭维的话，我也会说。可心里却不以为然，既然如此，又何必掩盖事实呢。”她抬头，不屈的样子。
“明珠，你要吃几次亏才会明白呢。”赵美茹摇头：“念在你的伤还没全好，我就当没听到。你先起来吧。”
李沐澜起身，静静站着。
赵美茹看着她：“其实，你长得很好看，甚至比那些娘娘妃子都好看，也难怪皇子会看上你了。你老实说，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李沐澜羞于启齿，维持表面平静：“师傅，您还是别问了，我不会说的。倘若你还想打我，那就打吧。只是，别疼了自己的手。我的皮厚。”
赵美茹却笑了：“恐怕整个万慧殿，也只有你这么大胆了。你还是傻乎乎的钱明珠呢！”
“是哦，我好傻的。别人都可以欺负我呢。”李沐澜说道：“不过，我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你知道就好，别怪师傅没有提醒过你。”赵美茹说：“行了，你下去做事吧。三皇子那边就让玉甯伺候吧。”
“是，总领。”李沐澜正经说：“这天马上就快黑了，我能去御膳房找总管吗？”
“去吧。别说是我同意的。”骨子里，赵美茹还是欣赏她的。
“多谢师傅。”李沐澜甜笑，然后走出总领的房间，才没走多远，就让刘艳青给拦住了去路。
“总领与你说了什么？”刘艳青问。
“接待北善国使者的事，你应该知道的。”李沐澜说：“我去忙了。”她不想多说。
“你去哪儿？”刘艳青说道：“你看上去好闲，难怪谁看到你都嫌弃。”她酸溜溜说：“是不是又去修武殿啊？”
“我去哪儿，好像不用想你汇报吧？”李沐澜摸着肚子：“我好饿，去偷吃的，你去不去？”
刘艳青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完全无法接招，只好说：“疯疯癫癫的，真是够了。去吧，去吧。我还要去趟盛福宫呢。”
李沐澜也不搭话，绕过她就走了。没想到，才出了万慧殿不久，又让人给拦住了，这次是太子妃楚依依。
“钱明珠，你去哪儿啊？”楚依依正觉得烦闷，见到她，就说：“本宫一见你就有气。”
李沐澜直叹自己走背字，连走个路都不太平，她不想说话，只是行礼之后站着。若她不是太子妃，她才懒得停下听教训呢。
楚依依高高在上的样子：“听说你这几天在修武殿逍遥快活，将三皇弟伺候好了吧？”
“奴婢伺候主子是理所应当的事，只是奴婢挨了板子，怕伺候得不够周到。”李沐澜极力不去想那种画面，怕泄露心情。
“那倒是，三十大板，可不是闹着玩的。母后真是仁慈。”楚依依说道：“像你这种贱人，按我就打死算了。”
“可惜，奴婢还活着，让娘娘碍眼了。”李沐澜嘲讽自己：“奴婢不足为道，娘娘还是别生气了吧。”
“能不生气么。”楚依依更加不开心：“只要一见到你，本宫就想起了张明心那个贱人。唉，这怀了孩子就是好啊，也不知道她死了没有。”
她酸到倒牙的话听在李沐澜耳中，当是在发牢骚了。李沐澜微微一笑，说道：“娘娘，您是贵人，这怀孩子一事一定能心想事成的。至于她，您还是别放在心上了，免得添堵。”
“也是，一个宫女都敢有非分之想，本宫也实在太仁慈了。”楚依依看了一眼身后的玉莹：“你说呢？”
“娘娘是天下最仁慈的太子妃了。”玉莹奉承。
楚依依笑了起来：“呵呵，就算我不收拾她，老天爷也会收拾她的，等着瞧吧。”她闭了闭眼睛：“钱明珠，你会画画么？”
李沐澜一愣，不作声。
“说，到底会不会画？”楚依依又问。
“奴婢不会，奴婢才疏学浅，什么都不会，不及娘娘的一根手指头呢。”李沐澜刻意说，就让她去得意好了。
楚依依说道：“听说母后还要你背宫规，终于还是要轮到你了，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呢。怎么，难道你不担心吗？”
“娘娘说了错一处罚一下板子，奴婢应该不会错过三十处吧。”李沐澜藏拙。
楚依依听了似乎很满意：“那还不快去背着，本宫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奴婢真是受宠若惊啊！真想不到奴婢可以让娘娘如此牵挂。奴婢真是罪过了。”李沐澜主动认错。
她如此明白事理，楚依依倒是不好发作了，一挥手：“滚吧，滚吧！”
李沐澜这才行礼而去。到了御膳房，见师傅正在发愁，她的忽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师傅，想什么如此入神？”
“明珠，是你啊。”曹得诺拍拍心口：“还不是为了太子嘛。”他一顿，说道：“哦，是为了张明心。她有孕在身，嘴巴刁得很。太子下了命令，说要做点有新意的菜给她吃。若她不喜欢，我们整个御膳房就要遭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