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洞藏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欧阳春天的问题,师父和洞中师兄究竟怎么样了?还有现在在哪?欧阳春天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叫师父和师兄还是叫的蛮溜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起经过了前面这道惊险之旅的缘故,人家说一起扛过枪是友情一铁,这一起挨过枪,特别是这种你中了枪,人人恨不到中枪的人是自己,这中间的感情就不仅仅是铁了。那洞中中了枪,临风道长心中想:他本已脱身事外,刚才就不应该要他一起参与营救行动的。现在害他中了枪,若是那条腿就此残了,我又如何对得起他那老父亲?这一枪怎么就不打在我身上?我年纪一大把了,现在灵珠已有主,我心愿得了,就是一枪要了我命,也比洞中残了一腿强。
而在临风道长中了枪后,洞藏首先看到伤口,当时就想:早知如此,我应该和洞中走后面的,这样师父就不会中枪了。师父年纪一大把了,一生悟道,一直将各弟子视若己出,没想到却要以如此方式羽化,一时也懊悔不已。那洞中是后面爬过来的,在见到师父的伤势后,明显就在那喊:说他反正已经中了一枪了,为什么这一枪不打在他身上,反正一枪也是中,两枪也是中,自己年轻,多挨一枪也没事。也正因为洞中和洞藏都有愿为师父挨那一枪之心,也极大激起了欧阳春天的救人之心。加上算来这些人都是因自己才受的伤,虽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内心的愧疚是无法言表的。若是那天没有割腕放血去救临风道长,欧阳春天相信,自己以后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之中。还好,自己做了。
听洞藏的话的意思,自己的血应该是起了作用,师父的枪伤应该已经不会危及他的生命,自己的血总算没有白流。又想,自己的血既然有如此的疗伤功效,当时洞中怎么就不喝点呢?他不过就断了条腿,只怕喝上一小瓶就够了吧!何况那地上流掉了那么多,就算不另外割血出来,你将嘴巴张在那里,流到口里的只怕也不止一瓶。
心中就暗暗说这个洞中也太傻了一点,看到好东西也让他白白浪费掉。可是转而又想,、:如果当时在自己割腕放血时,洞中张开一张大口在底下等血流入他口里,那时自己心里又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认为这洞中明着是求自己救师父一命,暗中却是要治他的腿伤呢?如此看来,这2洞中不是傻,而是不想让自己产生误会而已。
想到这里,就对那个头歪来歪去,走路高低不平,长手长脚的人忽然又多了几分敬意。只是不知道当时洞藏怎么想?是当时忙着救师父忘记了还是怎么了?于是问道:“师兄,我记得当时我们装血时地上浪费了不少。不知道那离离草对洞中的腿伤有没有治疗效果?”
洞藏说道:“有!那怎么没有?!离离草对于内外伤治疗效果据说是天下第一,像他那样中的伤,如果是原草,估计一点草叶尖就能让他痊愈了。如果是喝你血的话,估计用那天我们用那瓶有那么半小瓶就行。”洞藏用手比了个两手指的高度。
欧阳春天就说:“那我们当时盛血时地上流掉了那么多,他怎么就不用嘴巴在下面接住了?反正流地上也是浪费了。”
这时洞藏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也没浪费。你晕过去以后他就将地上流了血的树叶全部舔干净了。他说如果当时张嘴去接血的话,怕你误会他求你救师父是为了自己的腿伤,所以就········现在估计他腿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欧阳春天忽然就脑补了个画面:一个人趴在地上,不停的从地上捡起落叶,然后凑到面前用舌头一片片的去舔。
欧阳春天忽然就想笑。于是笑着问道:“师兄,那我们现在是在哪呀?”
“啊?”“哪呀!我也不知道!我没到过这里。我几十年没有下山了。那晚我背着你一阵狂奔,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只想到离那里越远越好。后来我跑的实在没力气了,这时我看见前面有个坪地,那坪地很长很长,两边都看不到头,中间还画了白色的一条条的。当时我也真的跑累了。看那坪地干净,我就背着你想去那休息一下。可是那从山上去那坪地的边上还有铁丝网隔开了的,那时我想那应该是人家要晒粮食什么的,怕山上下来什么野兽糟蹋吧。好在现在是冬天,没人晒着什么东西。要是晒着东西就还不好去那休息了,免得人家怀疑我们偷粮食。后来我就背着你穿过铁丝网来到了那坪地上。”
听到这欧阳春天感觉就有些奇怪:坪地?晒粮食?很长很长?还有白线?铁丝网?待想明白过来,不由笑了。但忽然又有点笑不出来。欧阳春天没有出声,只听那洞藏继续说:“我把你放在坪地边上,将你靠在那边上的挡风墙上,我见周围没有人,我就想在那坪地上行一行功法,以恢复疲劳。”
欧阳春天心中就说:“还好你是将我放在边上,如果放在坪地中间,那只怕要不了一会儿,自己就变成了一滩肉泥了。只是不知自己成了一滩肉泥后还能不能活?你老大也真的是艺高人胆大,敢在高速路上行功法。看来这奇迹时时有今年到你家呀。要不然你这洞藏此时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多半交通事故太平间里呆着了。”欧阳春天知道洞藏应该是到了条高速路上。他几十年没下过山了,哪里看到过那么宽的道路,所以对于那么宽那么平的地方的用途第一反应竟然是个晒谷坪。
欧阳春天当然没有去点穿他。笑人孤陋寡闻是可耻的,有句话怎么说:笑人齿缺曰狗头大开。
只听洞藏接着说:“我在那闭目行功还不到一半,忽然就感觉劲风扑面,我当时还以为敌袭,慌忙往旁边一躲,抬头一看,却是一台好大的车子一闪而过,惊得我一身冷汗。那车在离我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个人,气势汹汹,大骂:‘你这人是活的不耐烦了吧!你找死也别找上我嘛!’我不知道听为什么骂我,但我就不停跟他说好话,毕竟是人家的晒谷坪,俗话说开口不骂笑脸人,那人见我跟他说好话,又看到了你,就问:‘地上那人是跟你一起的?’我就说是,那人又问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告诉他是。然后他就说:今天后面警察查车,查的很严,这车过来慢,而且你们这样高速路坐车虽然能便宜几块钱,但拦车太危险了,这救人如救火,我刚好也去市里,你要不嫌弃我这货车不好的话,我就带你俩到市里。当时我也只想快点离开那里,也不知道他说什么高速路坐车是什么意思,就抱着你上了车。路上那人不停问我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就不停的说谢谢,他说什么我都说谢谢。后来他就没问我了,后来看到有人的地方,他就将我赶了下来。还骂我神经病。”
欧阳春天心想,怪不得刚才我还在琢磨这高速路上正常是车流不断,怎么就会让洞藏看成个晒谷坪呢?原来是前面警察查车,自然车流就慢多了。这时警察查车,搞不好就是查自己两人。自己和洞藏逃了出来,而那武俊一对自己是志在必得,这没有看见自己,定然会在龙虎山中来个大搜捕,自然是要封路的。看来只怕以后两人就是通缉犯了。也不知道临风道长和洞中跟他们说了自己名字没有?
算来也是运气好,那洞藏将欧阳春天靠在路边,自己去路上练功,洞藏在那高速路的行车道上开步吐纳,双手前伸,那练功姿势让那货车司机以为是个拦车的,这欧阳春天刚好躺在路边昏迷不醒,这司机看来也是个好人痕,加上看见洞藏身上破破烂烂,躺在路边的欧阳春天身上衣服上也都是划痕。以为两人都是山里人家,这山里人见识少,不知道不可以这样拦车,加上也是有惊无险,也就没有和洞藏计较了。虽然后面骂了洞藏是神经病,并且将他们赶下了车,但毕竟也要算是他俩的恩人啦。要不这高速路上步行,就算没让车撞死,多半有人会打个高速路报警电话,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没有那龙虎山上的树木遮挡,洞藏的飞石击穴肯定和师父还是有差距的,自己两人当然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欧阳春天暗暗叹气:这当真也是好运气!这自己最近似乎一直霉运不断,想不到这次倒还有了次好运气。
只听那洞藏又说:“我下了车后,就想找户人家家里歇歇脚,如果能借宿一宿更好,哪知我去连问了十几家,人家都骂我是神经病。这我是神经病吗?那个司机骂我神经病,这去人家家里想借个地方歇息下人家也骂我神经病,难道现在神经病和以前的神经病不一样了?原来我们师兄弟下山,随便去哪家借宿,人家都会答应的。原来房子还没这么宽这么高,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空房间可以容我们歇息?再说,就算没有房间,走廊过道也不要紧嘛。干嘛门都不让进呢?”洞藏说到此处明显愤愤不平,似乎是觉得自己遭遇了极不公平的对待。欧阳春天知道他久居山中,对于外面的世道变化是一无所知,当下也没说什么。现在谁还会让你陌生人随便进家门呢?何况你还想在人家家里歇息?
“后来有个老头就带我来这,说要找歇息的地方就要来这。我知道这可以歇息,可这不是要钱吗?我们方外之人哪里有那东西。后来幸亏在你身上搜到了几张,这才住了下来。”
这时欧阳春天将口袋里钱掏出来数了一下,三百七十元只有二百七了。欧阳春天看了一下,估计这房间就三十一晚的样子,就问:“那押金收据呢?”
洞藏说:“什么押金收据?是这个吗?”说完从道袍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来,欧阳春天接过一看,老板倒没欺负洞藏,三十的租金,七十的押金,上面盖了个章是德凤市顺意旅社,欧阳春天收了起来。看来是到了德凤市了。不过从窗外建筑看应该是郊区,估计是在高速路口附近。想来那司机在将洞藏和欧阳春天接上车后,与洞藏一番交谈后又后悔了。下了高速就将他俩赶下车了。
那不是,你一问三不知,说什么你都说谢谢,人家不将你当场在高速路上赶下去就万幸了。不过也不是说那司机没有那想法,只是人已经在车上了,这高速路上停车下人处罚也是很重的。所以,司机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但过了收费站,马上毫不犹豫的让他们下了车。
欧阳春天上次就是从德凤市去的龙虎镇,知道离龙虎镇有两百多公里。忽然就有种做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