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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八仙观

一道高高耸立的石质门牌楼矗立在欧阳春天眼前,还有牌楼后宽大的石材铺就的坪地,无一不在向他诉说昔日八仙观的辉煌。门牌上‘八仙观’三字龙飞凤舞,周围是传统中的八仙浮雕,吕洞宾仙衣飘飘,韩湘子玉笛轻横,张果老毛驴倒骑,汉钟离酒壶肩挑,······无不栩栩如生,两边高大石柱上云绕鹤翔,上写一对联,上联是:一甲添九盘龙入海千载道观不断缘种下联是:八仙归一卧虎駐山百代凡间成熟众灵。

欧阳春天伫立良久,想不出这对联含义。回过神来,鬼老二已去了好远。好在看起来已经到了八仙观,也不怕找不到人。穿过石坪,入眼是一地的残砖断橼,都成烟黑色,看来这里是着了场大火,烧掉了大部分建筑,唯有一看起来像正殿的建筑还完好,说是完好,也不过是门窗墙壁完整而已,但那屋顶却是一半是青色琉璃瓦,一半居然是木皮所盖,看起来未免不伦不类。

欧阳春天正感慨水火无情时,猛然想起镇上吃饭时听到那人说火烧什么的,再联系他们前面说的话,猜想眼前残景定然是他们口中火烧的产物了。感慨良久,鬼老二还是没见出来。想到刚才他似乎是绕过了这屋子去了后面,就想着自己应该去后面看一下。只是这个样子,只怕奶奶和小和尚老和尚三个在这上面的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了。

本来就想马上掉头就走,可又有些不心甘,想着去看看那鬼老二究竟去哪里了,莫非后面还别有洞天?沿着鬼老二消失的方向走去,地上都是残砖断橼,也不知他们为什么也不捡拾一番。沿墙低头前行,快到墙拐角,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争吵声,欧阳春天停下脚步,只听一个声音道:“洞藏师兄,这已经有几年没人上来了,这好不容易来了个,你也好歹让师父看一眼,说不定这个是真的呢?”

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另一个声音叫道:“真的?二十几年过去了,你以为真地会有什么灵珠主人,真正观主会来?我再也不相信什么灵珠什么真观主了。我也不相信有什么灵珠择主,灵珠真有灵,这八仙观也不会烧成这样了,师兄弟们也就不会死了散了,师父也就不会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说着说着,那声音已语带呜咽:“都是你做的好接引。要不是师父说不关你事,不准大家怪罪与你,我,我·······”我了几下,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样。

欧阳春天蹑手蹑脚走到墙角,将头伸了出去,却见这高屋后面一侧四五米处搭了三间茅草屋,有高矮两人正在离得最远那间门口争执着,细细一看,那高的正是鬼老二,想必刚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是他了。另一人比鬼老二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上穿着一件长袍,头发胡子老长,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个髻,俱成灰白色,想来年纪不小了,应该就是鬼老二口中的洞藏师兄了。

那鬼老二见师兄说到伤心处了,也就放低声音,说道:“我知道是我接引失查,引狼入室,害了八仙观,害了大家。但那毕竟还是我们俩的猜想,猜是那几个人放的火,可是毕竟不是没有证实么。而且师父也说了我们不准再拿这个事情来说,只要我们耐心的等着真观主现身,说真观主现身,一切自会水落石出的。我现在带人上来了,你却连面都不想见了,这样的话,哪里去找真观主?”

这话可能说到了点子上,那洞藏叹了口气,说道;“洞中师弟,我何尝不想真观主即刻出现,可是眼见几十年都过去了,从八仙观被烧到现在都二十一年了。原来没烧之前,师兄弟们人多热闹,而且香客不断,日子逍遥自在,等多久都没觉得。可自从那场火后,ZF把人遣散了,路也封了,现在我和师父都还是偷偷住在这里,还亏得你还不是送点粮食上来,要不然只怕饿也饿死在这了。我几次劝师父下山去,但他老人家却说什么都不肯。甚至还要把我赶下山去。但我这条命本就是师父所救,师父若在这,我又怎会舍他而去。“说完又擦起泪来。欧阳春天这时才知道鬼老二不单是这人师弟,而且还有个和这人差不多的名字,‘洞中’,同时往那人身上仔细一看,看出那人极瘦,一身长袍穿在身上,不能说穿,只能说挂,一身长袍挂在身上,山风一吹,贴在身上,将那骨头架子尽皆显露无遗,而且身上的长袍到处都是补吧,让人更感唏嘘。看来日子过得确实极清苦。

那鬼老二见师兄说到伤心处,一时无语,过了会说,:“要不,师兄,自今日起你下山去守着,让我在这陪着师父,你看怎么样?”

鬼老二这话声音说的极委婉,不料话音刚落,洞藏忽然一把抓住了鬼老二的衣领,凶神恶煞般地吼道;"你以为我是受不了这苦吗?我是担心师父。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这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担心能不能等到那个什么真观主出现的那天?”

欧阳春天暗道:‘这人是很瘦,可脾气倒是不小’,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劝一下,免得两人打起来,那洞藏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人影,衣着打扮发型都差不多,只是头发胡子更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那的。欧阳春天有种感觉,似乎他一直都是在那里站着,只是自己刚才没注意而已。

那人见洞藏抓住鬼老二衣领,也没说什么,只是背手从那走过,口中说道;‘你来啦’。

那洞藏慌忙将手收了回去,垂首躬身,叫道:“师父!”

那人也不理他,这时鬼老二得了解放,对着那人一头跪下,痛哭不起。

那人背对鬼老二,说道:“早叫你不用上山,谁叫你又上来了!二十一年前,你我师徒名分已绝,你这人怎么如此死皮赖脸呢?”

鬼老二跪伏于地,口中叫道:“师父!”

那人似乎并不为所动,说道:“我早已不是你师父,速速下山去吧!”

鬼老二仍然跪伏不起。这时那洞藏说道;"师父,洞中师弟来一趟不易,此时天色又晚,你就让他在这休息一晚在走吧!而且,他还带了一个人上来。按他描述,可能是灵珠主人也说不准。”说着手向欧阳春天这边指了指。欧阳春天慌忙将头缩了回去。毕竟,躲在这偷看人家那么久,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只是这样看来,奶奶和小和尚老和尚三人是绝不在这里了。顿时只想马上就走。但随即想到,既然那个叫洞藏师兄已经将自己来的情况告诉了他师父,那自己好歹也要让人家师父看上一眼,要不然人家不是以为这鬼老二说假话。看这鬼老二倒是蛮可怜的,山那么高,路那么远,不辞辛劳帮他们背粮食上来,可那个什么师父竟然没领他情,还要赶他下去。这也太过分啦!想了一下,轻轻退到了那屋前广场之上,等他出来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样不近人情。

不一会,洞藏已领着那人从那唯一的建筑后面走了出来,鬼老二垂头跟在后面,不用说,背上的行李袋已经不见了。虽然头是勾着的,但看他那神色无疑是很高兴的,一双眼睛向上斜着看着欧阳春天这边,而那歪嘴向上抿着,很明显的带着笑意。

欧阳春天忙迎了上去,相隔不远,几步就到了跟前。欧阳春天细细一看,眼前洞藏着一灰色道袍,已洗得泛白,上面打着很多补丁。形容极清瘦,不过脸色却是红润,右手持一佛尘,眼睛从欧阳春天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垂首道:“小友可是来寻人?”

欧阳春天大惊,这自己尚未开口,而且也从未和鬼老二说过自己上这干嘛,这人怎么开口就道出了自己来意?心中惊疑,口中却不敢怠慢,刚想回答,谁知那人却忽然又说道:“你要找的人不在,明日才回。小友可愿在此歇息一晚?”

欧阳春天刚想回答‘行’时,但话未开口,洞藏又道;“那随我来吧!”随后独自往前走去。

见面不到一分钟,洞藏说了三句话,两句是问,但自己都没回答,但洞藏却似乎知道自己的回答结果一样,第三句则直接安排了。欧阳春天准备了两句回答都没有机会说出口,都让他逼了回去,此时如鲠在喉,实在难受之极。好在腹中忽然涌上一股凉意,将那难受化去。不过见这人未问先知,知道自己来找奶奶,而且说奶奶明天就回来了。可是他们去哪里了呢?是三个人都在这吗?还是只有?唉!忘记问明天是一个人回还是三个人回了?

这时那洞藏已经走得有些远,欧阳春天叫道;“喂!喂!”想叫他洞藏道长,可又怕他怀疑自己偷听了他们谈话,所以只好叫喂了。不过洞藏却仿佛没听见样,直直而去。欧阳春天在心里暗骂:‘像个聋子一样,叫这么大声也不理人家!装聋作哑!可恶!’后来欧阳春天才知道这个洞藏道长是真的聋子。而且是自己搞聋自己的。但这是后话。但现在却不得不说一下关于八仙观和鬼老二的事情。

鬼老二不想带人上山却又不得不带自己是有原因的。

原来这鬼老二幼小带疾拜在八仙观时,八仙观香火还不错,而他也因勤劳坚忍正直而深受老道喜爱。但后来因为家庭变故,他哥哥和弟弟都夭折了,他也只好无奈回家了。本来他是怎么样都不肯回家,但他师父对他说,虽在家中,一样可以修行,而且交给他一个任务,那就是山下做接引。接引是每个道观都有的安排,不过有些在观中接,而有些在山下引而已。无论观中接还是山下引,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相当于宾馆的迎宾。

洞中道士也就是鬼老二虽然不情不愿,但一则师父交代,而观中也确实都有那么一个职位,而另一则是父亲三子变成了单传,自己回去尽孝也是理当。就这样,鬼老二在自己家中做了道观接引,顺便父亲就卖些香烛之类,家中道观两不误,日子倒也安稳,但二十一年前的春天,也就是九六年,过了年后两个月样子,那天鬼老二像平常一样,在家中等待去八仙观的人,自己通常会指路给他们。但那天却有些不一样,有很多当官的,还有外宾,后来才知道是RB人,那些人浩浩荡荡上了山,说是文化交流。后来那些外宾居然想在道观睡一晚,说要沐浴八仙观天地朝气

那时八仙观除正殿和藏经阁外,还有偏殿七座,另有供香客住宿房屋两层共四十八个房间,所以,住这么些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问题偏偏出了。那晚风高月黑。睡到半夜,道观忽然火起,而且是几处同起,好在有人发现的早,放声大叫,那些睡梦中中的人才大部分得已逃离火海。但仍死了五人,其中我方三人,日方两人。但奇怪的一点是我方三人是葬身火海,而日方两人却是死在外面,而且身上看不见一丝伤痕。

因那晚火起忽然,八仙观又都是木质结构,所以除正殿在烧了屋顶后后面人救下外其余所有建筑都成了废墟。平时八仙观防火意识极强,晚上都有守夜人。但那晚因外宾善心大作,替观中众道加餐,盛情难却,道观修行虽讲究无欲无求,饮食清淡,但并不戒酒肉,当晚就都喝了点小酒。守夜人那晚居然喝醉了。真醉假醉无人知道,因为他那晚也葬身火海了。除了他是烧死在火中外,我方另有两人都是烧死在住宿客房。

那天鬼老二在将这些人送到道观后就仍然回了小镇,但第二天天没亮就有师兄将这事情告诉了他。

因事情太大,上面迅速派了专人来调查,日方也派人参与。官方公布的调查以及处置结果让人大吃一惊。说是八仙观有强烈的辐射源,那晚火势因房屋忽然接受强烈辐射而迅速自燃,那正殿先烧了屋顶以及两个RB人受过量辐射而死就是证明,而且经现场检测,现场仍然检测到辐射残留,但具体辐射源未定。为安全起见,八仙观自即日起封闭,所有观内道众本着自愿原则由当地道教协会妥善协调安排。

但不久后民间的传言版本是:到了半夜,有些睡不着的忽然发现有火光亮起,手脚快的就赶快爬起,看到火中几个鬼影,速度极快,在火中串上串下但一点事也没有,后来火越来越大了,火光映红了道观周围,有人看到在道观前面的石坪上有三个鬼影在那忽上忽下,偶尔那鬼影身上冒出团团黑雾,后来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一道闪电,击打在地上,火星四射,随后地上冒出一团极浓黑雾,待黑雾消失,那几个鬼影也不见了。

这八仙观石坪上鬼打架一事有很多人看见了。包括道观里的道士和一些政府官员,因而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加上又有部分人证实,所以,关于八仙观闹厉鬼一事在周边人心中那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且这鬼厉害之极,不但要了两个RB人的命,而且还放火烧了八仙观。但有些人说这八仙观是八仙自己放火烧的,因为当晚不该有RB人在观内歇息,而八仙中汉钟离和吕洞宾何仙姑几人是极讨厌RB人的,所以就自己放火烧观,但曹国舅韩湘子几人就不给烧,所以八仙就在那石坪上打了起来。

这些都是江湖传言,也不知这传言说吕洞宾等人是极讨厌RB人是从何而来,更不知曹国舅韩湘子又因何结盟?但自此后,不管是官方的辐射报告,还是厉鬼火烧八仙观还是八仙内讧大战石坪,八仙观确确实实是跨了,而周围的人,更是无人敢上八仙观了。

但真正让龙虎镇对八仙观谈之色变的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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