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外面天已快黑。欧阳春天身处桶棺围绕当中,里面更是黑的不见五指。一天没吃东西,此时又饥又渴。外面寂然无声,也不知那些人是守在外面还是去为这无非子去做那杀人储血的准备去了。
怕那无非子仍在盯着自己,不敢有其他什么想法。这人想控制自己不去做什么容易,你若是想控制自己不去想什么,那绝对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你越想不去想那事,那事就越往脑袋里钻。欧阳春天一看这不得了。忙定住心神,拼命就想现在,想肚子饿,想肚子饿就想到吃东西,想到美味,想到美味就想到奶奶的饭菜······。不行,不能再想,就拼命骂人,拼命喊饿死了,我要吃东西。
别说,这一方法还行。暂时让自己脑袋没了那些乱七八糟想法。只是叫不到多久,就口干舌燥,,但也不能停,停下来就会乱想,继续叫,声音嘶哑了也叫。终于,在欧阳春天只能张口却不能发声后,忽然上面透下亮光来,接着一个篮子徐徐落下,同时一个声音在脑袋中响起:“吃点东西喝点水吧,别把身上的血饿少了。”
不用说,那声音是无非子以识传音过来的。欧阳春天也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见有东西来了,立刻将自己全部心思放在了消灭食物上面去了,倒也一时堵住了胡思乱想的机会。欧阳春天吃的极慢,吃到后面,甚至用筷子将米饭一粒粒分出来,凡是有点缺口的,半粒的,放一边,完整的就放另一边,最后算出,一碗米饭共计五千二百四十七粒,其中观像完整的计三千八百六十六粒,半粒的计九百二十三粒,米尖和缺角的二百五十八粒,就在欧阳春天打算算挑一筷子米饭有多少粒时,那两个桶棺又将上面封住了,一切归于黑暗。黑暗中,欧阳春天揉了揉发麻的腿,在里面练起步罡踏斗来。这方法不错,里面狭窄,勉强可视物,欧阳春天必须用起全部心神才能保证自己不撞在桶棺上,练了不到一会,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听得并不真切。
难道这就要放自己的血了?欧阳春天心中暗想。
站定侧耳细听,那骚乱声越来越近。忽然身边不远那木门处传来‘嘭聋’一声巨响,欧阳春天忙从那两桶棺的缝隙中往门口处望去:灯光下,跟本中堂那两扇木门已被什么东西弄出了个大洞,那原来被无非子做门闩挡住欧阳春天逃走的那个桶棺也倒在地上四分五裂,露出里面惨白的骸骨。
灰尘飞舞中,那门口大洞处伸进一个披头散发的头来,头发散乱遮住了面目,但身材可以看出是个女的。那披头散发的女的在从门口的破洞往里张望了会,抬脚就往里面跨了进来,欧阳春天听到无非子那以识传音‘咦’的一声,那女的在门口的动作滞了那么一下,随即忽然拍手大笑起来:“哈哈!好玩!哈哈哈!真好玩!”
无非子声音又响起:“你是何方高人,为何闯我跟本中堂?”
欧阳春天这时也没去想这无非子以识传音为何自己能听到。从那缝隙中目不转睛看那女的表现。
那女的在无非子话后停止了拍手,也停止了大笑,用手将头发撩上去了点点,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四看,口中呐呐说道:“我是何方高人?我是何方高人?······”忽然脸现痛苦之色,用手扯起自己头发来。欧阳春天这时才看清,那时个极其年轻又极其丑陋的女人,五官都差点看不清了,全部长满了痤疮,坑坑洼洼,恐怖至极。晓是欧阳春天经过如此多的事情,看到那张脸,也不由大吃一惊,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那丑女在那扯了一会头发,忽然疯性大发,‘啊’的一声大叫,一头朝欧阳春天困身处撞来。
无非子那阴恻恻声音又响起:“我不管你是真疯假疯,我也不管你是怎么会不为我控魂术所控,但想在我跟本中堂发疯,你却是来错了地方!”
那话音刚落,一具桶棺忽然从地上升起,急速朝那疯丑女撞去,这时那疯丑女正朝欧阳春天这边撞来,眼看那桶棺就快撞到疯女身上,疯女一个矮身,竟从桶棺与地的间隙中钻了过去,那桶棺失去目标,‘砰’地一声撞在地上,顿时成了一堆木块。
无非子显然没料到这丑女居然能躲过自己的操控的桶棺一撞,叫了声:“好!让你再躲这下!”
话音刚落,两个桶棺一上一下同时撞向丑女,丑女待那桶棺临身,一个转身,只手在上面那个桶棺上一点,人顿时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似乎是那两桶棺在她身上搓一下,将她搓的转了起来一样。
无非子又叫了一声好,叫一声‘起’,顿时四个桶棺慢慢立了起来,这次这些桶棺不是飞速撞向丑女,而是从四方徐徐向中间靠拢,将丑女围在当中,看来这无非子又想像对对付欧阳春天一样,想用桶棺将丑女围在当中,别说,这一招还真有效,那丑女看着从四方徐徐靠近的四个桶棺,居然脸现惊惶,不知道往哪里躲了。
其实欧阳春天知道,以她的速度,随便从哪个方向都能躲开,但丑女偏偏站在那中间茫然不知所措。眼看那四具桶棺越来越近,很快就能成合围之势。哪知那丑女忽然‘呀’的一声喊,砰砰砰砰,四掌打出,顿时将那四具桶棺打的粉碎。那丑女击碎了那四具桶棺还并不算完,显然已经完全陷入疯境,口中大喊,对着周围那些桶棺一顿拳打脚踢,若是平常人,击打在那厚过船板的桶棺之上,定然手断骨碎,但这丑女显然不是常人,一番疯劲过后,周围桶棺被她打烂了十几具,犹不得停,很快就对围困欧阳春天的那十几具下了手,一掌下去后,正对门口那具就化成了木屑,但上面那具也同时失去了支撑,在上面摇摇欲坠,应该是哪里还挂着,没有落下来。欧阳春天在里面盯着丑女,尽管早已躲在另一桶棺后面,还是让那些木屑打的生痛。这时那丑女正陷入疯狂之中,对上面摇摇欲坠那物视而不见,‘砰’的又是一掌,将另一具桶棺打碎,这时欧阳春天早已躲在了另一边,底下打碎了两具,上面那两具顿时掉落下来,而这时那丑女还在那挥掌准备打第三具,眼看那两庞然大物就要砸落在疯丑女身上,欧阳春天大叫一声:“小心!”一个扑身,将那疯丑女扑到了一边。这也幸亏那疯丑女在连续打烂了那么多桶棺后,功力消耗太多,加上陷入绝对疯境,对周围环境已不闻不问,这才让欧阳春天一扑到手,否则多半是一掌迎上,欧阳春天也就如那桶棺一样,虽然不会支离破碎,但绝对也只能装入桶棺里了。当然,死人嘛!
欧阳春天将疯丑女扑倒在地以后,那疯丑女似乎疯劲未退,将欧阳春天一把推开,自己爬了起来,但随后看见了地上的欧阳春天,忽然停了下来,以手掩口,脸现惊异,先是笑了一下,接着又哭起来,随后双手掩面,在又哭又笑中一个转身,从那破了的门洞里跑了出去。
耳朵中不停传来无非子‘定’!‘咦’?‘定’!‘咦’?·······
但那哭笑声转瞬消失,显然去的又急又快。
欧元春天见那木门开了那么大个洞,也再无迟疑,从那破洞里一头钻出,外面夜色正浓,但那一千几百级台阶上却亮如白昼,台阶上从上到下站着很多和尚,欧阳春天最先看到的就是高直流一,高直流一此时和其余众人一样,表情怪异,但却一动不动,这倒让欧阳春天想起小时看过的那《西游记》孙大圣那个定身法。刚才听那无非子在那定·定的叫,莫非他懂定身之法,但何以将自己人定住,反而任疯丑女和自己离去。
情况紧急不及细想,脚下将步罡踏斗运到极致,直朝山下冲去,冲到半路,那些人忽然都能动了,有人发一声喊,大家直朝欧阳春天扑去。
定身法解除了?
但此时貌似也没什么用,这些人应该是为追疯丑女而全部在这台阶之上,就和那天追赶欧阳春天一样,高直流一等高手都跑在前面,后面山脚下的都是些功夫不入流在小角色,当初高直流一等人都抓不住欧阳春天,这些人又哪里能?
沿着路一顿狂奔,路上并没有砰上阻拦,想来人都被引到台阶上去了。一路边逃边看,也没看到昨天救出自己的那自称自己母亲的女人。后面追兵近在咫尺,不敢去寻找,埋头急奔。不一会就冲出了立石寺门。寺门外是条沥青公路,不知通往何处,欧阳春天犹豫往左往右时,后面人已追了出来,欧阳春天随便选了个方向,一路疾奔。但跑出没多远,寺门口忽然冲出了几辆摩托车。欧阳春天暗叫‘糟糕’,跑得再快,也绝对跑不过摩托车,正着急怎么办时,忽然一辆小车疾驰而至,到了欧阳春天身边,上面一个声音喊:“快上车!”
危机中不及多想,打开车门,一矮身钻了进去。那车性能极好,不一会,就将后面摩托车甩的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