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龙看着一桌的小雨衣哭笑不得的时候，雀王臭嘴祥与诸正国的赌局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诸正国的鼻头红光闪闪，秃头都冒着油光，小眼眯成一条缝，但分外精神。臭嘴祥则面色苍黄，豆大的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满脸的麻子颤抖的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白板！”臭嘴祥咬着牙，用帕金森手将一张麻将牌砸在桌面上。
“胡了！十三幺。”诸正国将自己的牌面推倒。
“一九万，一九条，一九筒，东南西北中发白。这种教科书般的牌你也能摸到？我叼，我怀疑你出老千。”臭嘴祥先是惊吓过度跳了起来，接着恼羞成怒。
诸正国将收上来的筹码，哗的一下扫到筹码盒中。不屑的说道：“朋友玩玩，至于出千吗？”
“不出老千？”臭嘴祥擦了把满脸的汗水，歇斯底里的拍手说道：“把把不是******就是大四喜，现在还来了个十三幺。我雀王打了一辈子的牌，从来没这么走运过。你当麻将是你女人，想摸就摸，想胡就胡。”
“祥哥，输不起就直说。朋友玩玩无所谓，钱大不了还给你。”诸正国拽拽的说道。
“我叼，我最恨别人比我拽。劳资今天跟你赌身家！”臭嘴祥瞪着通红的眼睛，拍着桌子吼道。
诸正国摇摇头，气定神闲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身家肯定没你高，所以我不会跟你赌这个。”
“那你要赌什么？”
诸正国将左手放在桌上，手背上一道如同蜈蚣爬行的伤疤看上去触目惊心。“赌我们的左手。祥哥还记得吗？”
臭嘴祥看了看手，又看了看诸正国。突然哈哈大笑，“闹了半天，原来是你这个小横漂，难怪眼熟。怎么？学好本事找我报仇来了！”
“当年承蒙你的关照，让我不再有幻想。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提报仇这两个字。今天纯粹就是机缘巧合，看能不能找机会拿回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大约五六年前在横城拍戏的时候，有一场戏拍的是赌场抓到出千的人，臭嘴祥用道具瓶子砸断出千人的手。诸正国当时好容易混成了特约，演的就是那个老千。
结果当天臭嘴祥的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后醉醺醺的就去了。他酒精上头，拿起真砖头砸断了诸正国的左手。事后臭嘴祥赔了两万，从此横城再也没有来过。诸正国左手粉碎性骨折，休养加复健折腾了一年多才恢复大半，也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期。
臭嘴祥看着气定神闲的诸正国，脸色阴晴不定，他猜不透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让他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些迟疑。
“我知道祥哥时间宝贵，咱们不如一把定输赢。”
“怎么一把定输赢？”
“你我两个人，就用桌上的牌，各自做牌，看谁的牌面大谁赢。”诸正国一边随意的翻看牌面，一边向臭嘴祥建议道。
臭嘴祥琢磨了一下，感觉比较公平。而且他还有袖里乾坤的绝技没用，不可能会输给他。于是点点头说道：“可以。不过你我不能碰牌，也不能用机器洗牌，让汪胖子洗牌。”
诸正国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自己没用问题。
汪精苦笑着上到桌前，无力的劝道：“祥哥，何必呢？”
臭嘴祥将手一摇，干脆的说道：“别说了，洗牌。”
汪精无奈，只得低头开始洗牌，没一会就将牌叠的整整齐齐。诸正国赞了句“行家”，便上手摸牌，臭嘴祥紧随其后。
两人抢牌做牌没有什么顺序摸牌的讲究，都是随便抽牌看谁运气好，因此两个人很快就做好了自己的牌面。
“祥哥，你是前辈，你先开。”诸正国看似恭敬的说道。
臭嘴祥略一琢磨，觉得这种斗牌主要是拼人品，谁先开谁吃亏。捏捏藏在手中的一张牌，“你是客人，你先开。”
诸正国也没客套，将牌故意一个个打开。
“东东东东，南南南南，西西西西，北北北北，中中。大四喜，字一色，四暗刻……”
臭嘴祥喃喃低语，脸色由黄转白，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连藏在手里的牌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你是谁？赌神吗？”臭嘴祥手捂胸口，有气无力的问道。
“愿赌服输，时候到了祥哥。”诸正国没有回答，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缸冷冷说道。
“好，来吧。”臭嘴祥人品虽差但赌品还行，振奋精神将手放到桌上闭眼大叫道。
诸正国也不废话，将烟缸高高举起用力砸了下来。
诸正国动作太快，旁人还没来得及劝解他就动上手，众人只来得及发出一连串的惊呼，一些胆小的女人已经用手捂住了眼睛。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烟缸被砸了个粉碎，臭嘴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是叫着叫着感到不对，因为周围没有一点声音，而且手上也没有感觉到疼。他疑惑的睁开眼，就见满桌子的烟缸碎片，诸正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臭嘴祥先是感到庆幸，可是看到诸正国时又觉一股无名火起。跳起来指着诸正国骂道：“我叼，你什么意思？不带种吗？”
臭嘴祥的烂样让汪精实在看不下去，一拍桌子吼道：“闭嘴！诸先生放过你，你还不知道感激。”
“他放过我？”臭嘴祥指着诸正国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刚刚才想明白，这种牌不出老千能摸到吗？”
汪精从地上捡起来一张牌，冷冷的说道：“谁出千谁心里清楚？诸先生是凭本事赢的你。”
汪精教训完臭嘴祥，转过头对着诸正国恭敬的说道：“诸先生真人不露相，刚才多有怠慢。你是我见过第二个能将所有牌面位置记住，然后将它还原的人。”
诸正国微微一笑，自谦道：“过奖，不过是记性好而已。不知道汪导见过的第一个人是谁？”
“一个叫魔术师的人，曾经在维加斯看过他的表演。”
诸正国不置可否的“噢”了一声，对着垂头丧气的臭嘴祥说道：“祥哥还记得让人把钱给我时，带过的一句话吗？”
诸正国也没指望他回答，自顾自说道：“你说咸鱼就是咸鱼，想翻身就去看戏。我个人很认同你的观点，因为咸鱼的味道的确让人讨厌。但我想告诉你，这世上总有人喜欢吃咸鱼，会有人用筷子帮它翻身。如果你当年能满怀诚意的去道歉，诸正国一定会放过你。”
“说得好！”一声叫好后，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程哥，大佬，会长……”
各种称呼声中，原本围拢在一起的人群，自动闪开一条路。诸正国抬头看去，就见到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唐装，面容英挺，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诸正国认出来，此人就是鼎鼎有名的圈中贵人，传说中的不老男神，大哥程。
大哥程来到诸正国面前，赞许道：“不错，不错，今年我们又收了个有趣的人。”
汪精在旁边补充道：“这位诸正国先生，是赵子龙的大哥。”
大哥程眼前一亮，说道：“失敬失敬，待会一定要跟你们两兄弟聊聊。”转头对着臭嘴祥说道：“你这件事我也知道，当年我让你去道歉，可是没想到你只是派人送钱了事。今天不是正国哥仗义，你这只手早就没了。还不谢谢正国哥。”
臭嘴祥有气无力的哼了句“谢谢”，灰溜溜的走向一边。大哥程对着诸正国歉意的笑笑，拉着汪精去了另一边商量些什么，人群这才跟着他各自散去。
终于找到机会挤到诸正国身边的赵子龙看着大哥程，若有所思的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不会拉我们进黑涩会吧？”
诸正国呵呵一笑，说道：“有钱人从不进黑涩会，只有黑涩会替有钱人办事。他求的不是我，而是你，你要当心才是真的。”
赵子龙也是一乐，看着眉飞色舞的诸正国。突然说道：“大哥，我感觉你好像变了。”
诸正国一愣，诧异的问道：“哪变了？”
“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跟臭嘴祥这种人一般见识。可是今天的你，似乎是专门来找他麻烦的。”
“原来是这个呀！”诸正国叹了口气，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说道：“用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