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秋听出是西门兰诗的声音,却连点头的力量都没了。这时,房间里忽然有了一丝昏暗的光亮,想来是西门兰诗点亮了油灯……
夏慕秋轻轻扭头,看到西门兰诗妆容不整,满眼血丝,原本如牡丹花样的白皙面容现在却变成了憔悴的蜡黄色,显然她最近休息的很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夏慕秋始终在浑浑噩噩,睡睡醒醒的状态里过来。每天的固定时间都有人喂他吃饭吃药,也能感觉到有人持续不断的将真气灌注在他体内。
又过了七天的时间,夏慕秋才能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不过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夏慕秋都没有办法自己走路。
当他从叶恨枝口中得知自己至少需要养两个月伤的时候丝毫没有惊讶。能在“天人法一”级别的高手致命一击之下保住性命已属难得,夏慕秋不敢奢望更多。
一个月后,夏慕秋的伤势基本再无大碍。因为无法继续练剑,所以只能在别人练习的时候在一旁看着。虽然没人限制他的自由,但几天下来夏慕秋也觉得无趣至极。不过夏慕秋还是找到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地方,那就是天书阁。由八师叔奚崇光所看管的天书阁向来不禁止派中任何弟子进入,虽然三楼禁地还是去不了,但一楼和二楼的书籍夏慕秋却可以随意参阅。
天书阁里的藏书极其丰富,不仅有不见于市面的各派武功秘籍,连一些历史典籍、阴阳术学甚至三教九流的学说都有收录,夏慕秋闲来无事,就把自己感兴趣的大部分书籍都看了个遍。他始终记得那魔茧传来的话:“因为你和你父亲一样,是来自于三界之外的幻界后裔,灵魂完全不受三界的限制……去藏书楼里找一本名叫《乾坤始终》的书来看,你会找到的答案的。”虽然夏慕秋还是没找到那本叫做《乾坤始终》的书,但也在许多著作中找到关于幻界和魔茧的蛛丝马迹。
《奇异志》中说:“太虚幻界,始于混沌,天地分晓,始于盘古。”
《海游记》说:“不周山外再无山,幻界之外再无界。”
而自古被视为天地图志的《山海经·大荒西经》则说的更是直接:“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断而不合,名曰不周,有两黄兽守之。山下有城,名曰幻,山外幻界莫可测,去者皆无归。”
从这个线索可以推测:西北方有一座幻城和不周山,而不周山的裂口则是通往幻界的路,至于守在不周山的黄兽是什么则无人知晓。夏慕秋曾问过许多人关于幻界的问题,不过没办法从任何人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甚至很多人以为幻界根本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而关于魔茧之事虽然少见于经典,不过夏慕秋还是读到了一些关于魔茧的介绍。
《仙门有道》:九天之上为仙界,九天之下为人间。人性易乱,时而泯灭,一入邪道即入魔。
《魔图腾》:凡人皆有魔性,魔由心起,亦由心灭……魔道大法开启,化血为茧,后破茧而出即成魔。
《鬼门》:魔茧所化、皆由本心。或成百足巨虫、千眼如血,或有三头六臂、状如鬼神。但凡有变不可逆……
夏慕秋在看这些书的同时,也读了许多武功典籍。不过一二楼所藏的典籍都是一些江湖上广为流传的武功和心法,在夏慕秋这个仙门传人看来都属于不值一提的行列。所以大部分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太多留意。
因为天天来天书阁,所以夏慕秋与天书阁的主管奚崇光渐渐混熟。通过多日的交流,他发现这个八师叔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胆小如鼠,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奚崇光不管见到什么都疑神疑鬼,整天怀疑有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与他。所以他见到任何一点异状都要全身颤抖,哪怕是一点点奇异的声响都会让他觉得十分恐惧。他少与人沟通,每天将自己全身心的沉浸在书海之中。而他有一个很厉害的本事,就是每次读书的时候都能专注到对身边其他任何声响都充耳不闻,真的到了传说中那种全神贯注、神游物外的境界。
夏慕秋当然与奚崇光讨论过“幻界”的问题,不过奚崇光总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对于《乾坤始终》这本书的去向也总是表达的暧昧不清。这让夏慕秋很是迷惘,却也无计可施。奚崇光的遭遇其实夏慕秋遭遇惨的多,十六年前的一战废了他的所有修为,也留下了永久的后遗症——恐惧。虽然奚崇光在血战中侥幸存活,但后来功力尽失的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全身颤抖、害怕的要死。从那以后,他就只能留在天书阁当一个书管。
两个月以后,夏慕秋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这一天早上,夏慕秋还在懒床的时候,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西门兰诗似温不柔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师弟!师弟,起床了!不许懒床!”
夏慕秋似乎已经习惯了西门兰诗如此吵醒,他一边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二师姐,有啥大事吗?”
“没啥大事,我能进来了吗?”
“好的,进来吧!”夏慕秋穿好衣服之后说道。
门被从外面拉开了,二师姐西门兰诗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她穿着一条白底紫花的长裙,腰间系着蓝色的飘带,显得她的玲珑曼妙、凸凹有致。那张向来笑靥如花的的脸上神采奕,就好像吃了开心果一样。两人一同走出房间,来至练武场上。
“师姐,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夏慕秋问道。
“当然开心啊,因为今天就开始正式教你心法了,难道你不开心吗?”西门兰诗道。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夏慕秋说道:“我可终于学到剑心剑的第二阶段了,唉,真的好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剑诀。”
“人不能太贪心,更不能太急躁。”西门兰诗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贪多必失,心急必败,干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才好。”
“是啦,是啦。”夏慕秋郑重的拱手道:“那就肯请师姐将天下第一的缥缈心法传授于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西门兰诗道:“天下第一倒还不至于,主要还是看练功者的天赋和毅力。废话少说,我们这就开始学习口诀。仔细听好了,看看你能记得多少。心法之道,以心为门,以法为道。门无限,道无限,心法亦无限。缥缈心法以无限为始,取天地之精华以为己用,附诸多奇妙法门以固根本。一曰真气运行无常态,二曰人剑同在莫踌躇,三曰抛却众欲舍凡心……”
一如西门兰诗之前的那种填鸭教授模式,她根本不顾夏慕秋能不能听懂,也不顾夏慕秋能不能记住,只是自顾自的把两千五百多字的缥缈心法口诀一股脑的背诵下来。只听的夏慕秋头昏脑涨,莫名其妙。背诵完之后,西门兰诗又让夏慕秋自己重复一遍。也亏得夏慕秋记性极好,虽然只听了一遍,却能将其中的大部分内容记住。他一边背西门兰诗一边纠正,足足用了有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夏慕秋才算彻底把心法口诀记住。而完全解释清楚每一个细节和动作,则更是用了三五天的时间。接下来,就是长年累月的练习和积累。真气都是一天一天叠加,内力都是一点一点凝聚,所以以后能有多大的发展就只能看夏慕秋自己的悟性和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