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整夜的暴雨刚刚才停下,平日里从护城河传来的药剂臭味此刻被冲刷的干干净净;雅木和其他几个穷人家的孩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难得的清新空气。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不远处的阿克蒙德山以及山上的诸多美好事物依旧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贝塔痴痴的望着山上的洛克萨斯城和来来往往的飞艇发呆,也不知道在臆想着什么画面。雅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道:“贝塔,走了,咱们该去阿尔泰河碰碰运气了!”
旁边几个十二三岁的同龄孩子纷纷打趣道:“咱们的大将军又在征战沙场,破敌立功了!”
贝塔听得此言,面黄肌瘦的小脸涨的通红,却非常坚定的反驳道:“我一定会当上大将军的!”
贝塔一家人原本是山上洛克萨斯城内家境殷实的居民,只因贝塔的父亲是一个好赌成性的赌鬼,在输光了家中的一切财产后,一无所有的贝塔母子俩被赶出了洛克萨斯城。那是个正值冬季的大雪天,被赶出城的贝塔母子俩发现了冻僵了的雅木;并收留了他。在城外的平民窟里,三个人披着贝塔妈妈的大衣,相依相偎的拥抱在一起取暖才度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我们的大将军,快带领着我们去阿尔泰河探险寻宝吧!”几个孩子边跑边回头喊道。
雅木拉起贝塔的手,撒开了脚丫子朝他们追赶过去,随着奔跑,脖子上银晃晃的吊坠在他胸前荡来荡去,显得分外耀眼!
阿尔泰河是洛克萨斯人人工挖掘的一条排污渠,自阿克蒙德山上各个城市的生活垃圾和废品顺着阿尔泰河顺流而下,流到山下横跨阿尔泰河的洛克萨斯垃圾处理厂集中打捞处理。
雅木他们平日里喜欢偷偷的跑到阿尔泰河上游打捞一些尚有价值的物件,拿去变卖成几枚铜币。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岸边常常有巡逻的士兵把守,如果被抓住现行的话,起码要被打个半死!
雅木一行五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岸边的小树林里,贝塔望着河里的景观直流口水。由于昨天夜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雨,河水水位暴涨,随着水流被冲刷下来的破沙发烂桌子和一些废弃物品随处都是,其中不乏雅木他们觉得有价值的好东西。
雅木看着河里湍急的水流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东西虽然比往日多了许多倍,可是这水流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要被卷入河中丢掉性命!”
贝塔身边站着的路易匆匆解下了背上背着的一捆绳索,说道:“早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幸好我今天从家里偷偷把我爸爸拉船用的纤绳给带过来了。”
“你如果让你爸爸知道了也不怕你他打死你啊?”路易的邻居爱丽丝担心的问道,因为她知道路易的爸爸是个脾气暴躁的船夫。
路易忙着把取下来的绳索一头绑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放心吧爱丽丝,昨天水位涨了许多,他没有生意可做,这会正在酒馆里喝酒呢!”
“那我们动作要快点,不然等你爸回到家里发现你把他吃饭的家伙偷拿出来免不了你要挨一顿打!”雅木边说边从路易手中接过绳索,又不放心的扯了扯路易打的结,十分的牢固。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几分不安,他把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间,又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你们就不要下水了!贝塔去放风,其他人都在岸上看着点绳子,看见不对就赶紧拉我起来。”
突然,树林四周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兵器盔甲碰撞击声,幽静的树林里就多出了十几个手持锐器的士兵!为首的一个胖子走到众人面前喝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今天谁也不用下水了!”
雅木几人见到如此阵仗,皆不敢挪动半步,爱丽丝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众人都面色煞白的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这为首的一人是隶属于废品处理厂的巡逻队队长,生的是肥头大耳,腰粗膀圆,走起路来满身肥肉都要抖上三抖!;巡逻队队长这份职位显然是一份肥差。他见众人都不敢动弹,眯起几不可见的小眼睛洋洋得意的说道:“我盯上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多时了,就你们这点小脑袋瓜竟敢跟本大爷玩花样,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路易是五人中最为圆滑的一个,他听得队长话音刚落就连忙接话道:“就我们这点小聪明哪能和英明神武的您相提并论啊!”
巡逻队长听了此话颇为受用,正打算让他们受一顿皮肉之苦以示惩罚后便就让人把他们给放了;可是转身间却瞥见了雅木脖子上戴着的银色吊坠,这是一件做工精致的剑形吊坠,整把剑可谓大气流畅,浑然天成,在剑身非常巧妙的镶嵌着三颗符文水晶,而水晶的空隙之间布满了复杂玄妙的纹路;这显然是一枚符文吊坠!
巡逻队长的目光仿佛沾在了这吊坠上,再也挪不开了!他上下打量着雅木,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虽说这小孩长得明朗俊秀,卓尔不凡,但他那一身破烂衣服怎么也不与这精致的符文吊坠相衬。他走到雅木跟前,贪婪的伸出他肥胖的右手,把小剑坠饰抓在手心,突然骂道:“你这小贼,从哪里偷得这吊坠!”
雅木一惊,随即发现银色吊坠被巡逻队长抓在手上,雅木的拳头紧了紧,却又慢慢松开了;他对视着巡逻队长贪婪的目光顶了回去:“这不是偷得,这是我的;他们都可以作证!”
巡逻队长被雅木坚定的眼神盯的心里一阵发虚,但他还是伸出了左手去解吊坠的链子,并说道:“我说你这是偷的就是偷的!”接着又扫了众人一眼,威胁道:“不然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离开这!”
雅木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年的冬天,有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把这枚吊坠温柔地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叫自己快跑,跑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他每每想起这段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让自己感到非常亲近的身影是谁,她为什么叫自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这枚吊坠,因为这是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钥匙!
忽然,雅木狠狠一口咬在了巡逻队长的手背上,队长吃痛,立刻松开了抓住吊坠的右手去解救被咬的左手,雅木乘机松口,撒腿就逃,三两步便解开绑在腰间的绳子纵身跳入河中!
雅木的身体瞬间被汹涌的河水吞没,浑黄的河水占据了天空的颜色,他奋力的想浮出水面,可一浪浪拍下来的浪花把他的挣扎拍的粉碎。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河水正在不停的往他的肚子和鼻孔耳孔里钻!他的胃和他的大脑都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在表达着抗议!
他胸前的银色吊坠忽然泛出点点乳白色的光芒,顷刻间就结成了一个乳白色的光球,把雅木裹在里面。
雅木一把瘫倒在光球里,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阔别重逢的空气,一边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这才确认不是在做梦。
缓过气来的雅木好奇的打量着这枚神奇的吊坠,此刻吊坠正不停的往光球的外壁输送着乳白色的光芒。雅木伸出手试图通过吊坠来控制光球的移动;似乎这个光球不大听吊坠的话,亦或者雅木没要找到操控它的办法。它并没有按照雅木的指令回到岸上,而是循着水流在河道里顺流而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球忽然破水而出,在半空中带出点点水线,轻盈的落到了岸边。雅木双脚着地后,银色小剑外放的乳白色光芒开始徐徐向内收敛。雅木把小剑吊坠自脖子上摘下来放在手中摆弄了半天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确实搞不懂银色小剑该如何操控,如果自己能够随心所欲的运用这枚吊坠就好了!
雅木这次并没有把吊坠戴在脖子上,而是把它放到了内衣里面藏了起来。前几天贝塔的那个混蛋父亲回来了,雅木怕把吊坠放在家里被那个赌鬼拿去换钱了,便把它戴在脖子上;没想到却勾起了那个巡逻队长的贪念,惹出这种祸端。
雅木收好吊坠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吊坠护着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岛之上。这座岛的中央有一片繁茂的树林,里面生长着许多千奇百怪的植物。岛的四周则星罗棋布的散落着许多更小的岛屿,如果从高空往下看,就会发现这些岛屿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并列成一幅奇怪的图案。
雅木从来没有听说过瓦罗兰有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这片树林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除了这些郁郁葱葱的古怪植物,雅木感受不到一点活物的气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晚的海风格外刺骨,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难以忍受这样的寒冷。雅木裹了裹身上破烂一样的衣服,鼓起勇气迈进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