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宗见十条水龙或高或低、回旋翻转向自己砸来,吓得一勒狂鹫慌忙躲避。
这些水龙幅宽力猛,比那神针更是难躲,避无可避之处,陆承宗被一道水浪狠狠砸中!
陆承宗长在西北、不谙水性,身上被海水一砸,口鼻呛水、吓得急忙去抹。手一松,便从狂鹫身上滚落下去。
陆承宗一声惨叫,心道这一回再入海中,只怕真是九死一生了。
正急坠间,只觉身旁黑影一闪,清喝声中,衣袍被猛然拽住。陆承宗翻眼一看,正是杨简又飞回来救了自己。
此时陆承宗乘的那狂鹫折身翻回,又接住陆承宗。
陆承宗抹把脸,道:“来得正好!”
杨简道:“让你逞能!”
不及多言,漫天水龙又是呼啸而至。二人跨着狂鹫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眼见几道水柱合围过来,再无避处,杨简迎着水幕大喝一声,金光无量剑含愤出手,剑气炸开,登时划破水幕,与陆承宗钻了出去。
远处的敖炎芝见了一怔,讶道:“道门中人!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陆承宗看向敖炎芝身后,叫道:“师父!”
敖炎芝忙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再转回来,只见杨陆二人又蹿出数十丈。
敖炎芝顿足喝道:“没见过你们这么赖的!”
此时但听一阵尖唳声远远传来,却是救兵已到——马义礼派了几十名魔将驾着金头狂鹫前来助阵。
众魔将让过杨陆二人,挥动叉棒,冲过去与敖炎芝战作一处。
如此边打边飞,魔将又折损大半,杨陆二人总算逃回岸边。
马义礼率着千名魔将正在等待,见杨陆二人狼狈之状,一声令下,仅剩的几十只金头狂鹫和数百只狂鹫一齐飞起,向敖炎芝冲去!
见陆承宗平安归来,英阳跳着脚挥手大叫。
陆承宗飞到近前,翻身跳下,向英阳道:“晏大哥回来了么?”
英阳摇摇头。
陆承宗又道:“你们都还好么?”
英阳道:“还好,阴大哥也被救了回来,只是一直昏迷不醒。”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瞧向海中。
陆承宗回头,但见敖炎芝驾着浪头,威风八面,御使水浪将狂鹫冲散。
陆承宗道:“这娘们儿厉害得很,我看多半是气疯了……”
话未说完,只见敖炎芝升到半空,长喝道:“你们谁也别想走!”手一抬,汹涌大浪层层而起。
众人相互看看,准备撒腿就跑。
忽见几道苍茫剑气从海中激射而去,罩向敖炎芝!
敖炎芝见状大惊,不敢攫其锋芒,等不及施术完毕,身子斜冲,堪堪避开剑芒。
陆承宗等人见了大喜,叫道:“晏大哥!”
海下剑气却是越发凌厉,纵横捭阖、睥睨十方!敖炎芝招架不住,怒吟声中身化龙形,遁入海中。
只见一个人迈着阔步,如山岳一般从海中走来,正是神通盖世的晏千军!
众人见了,一声呐喊,团团围上。
英阳叫道:“晏大哥,你回来了!”
晏千军笑道:“是啊。”
陆承宗见晏千军断着一臂、浑身是血,道:“晏大哥,你没事吧?”
晏千军道:“我不妨事……兄弟们都还好么?”
马义礼上前躬身道:“大伙还都好,阴欢也还活着,只是损了不少兵将……”
晏千军回身看看支离残破的山梁大海,长叹口气。
陆承宗道:“大哥叹什么气?”
晏千军道:“大事虽成,却折损了这许多兵将,阴山八老也是长殁于此!”
陆承宗安慰道:“大哥休如此说——你我此番成就前无古人的壮举!盗了异宝,完成使命,又冲出绝地、破水而出——可谓是披开云底浪,踏破水中天!”
晏千军眼中一亮,笑道:“好一个‘披开云底浪,踏破水中天’,男儿所为,正当如此!”
几人相顾大笑。
晏千军道:“那孽龙走不远,定不肯放过咱们,咱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马义礼得令,招呼兵将,向腹地速退。
晏千军转向陆承宗道:“陆兄弟,此番大事能成,多亏了你们陆家这个离火浣天纱,快将它收了吧!”
陆承宗面上一黯,道:“浣天纱一破,这宝贝便是毁了……”
晏千军闻言怔住,道:“怎么?”
陆承宗忙道:“没事没事,我且收了,日后再行修补便是。”说罢回首看向大海。
以纱铺海费力甚巨,这收术却是方便之极——只见陆承宗默念咒语,不一时从海中钻出一道白线,收拢到陆承宗手中,仍是一团白纱模样。
晏千军环望左近山梁,道:“这些山梁不几日便可退去,倒不用管它。”
正说着,只听海中一片鼎沸。
再一看,浪花翻涌处,数千水族挥舞叉棒涌出海面。当中高高的一朵白浪,一红裙少女矗立其上,正是东海龙女敖炎芝。
敖炎芝冷冷看向众人,手中变幻不定,忽是长喝道:“沧海一怒!”
只见从深海中激起层层巨浪,越涌越大,最后竟是跃过诸水族,扑天盖地向岸边倾卷而来。
晏千军不慌不忙,从怀中擎出撼山易,喝道:“天关铁围!”
话音甫落,一座山坝沿着岸边拔地而起,轰鸣声中,倾刻便涨起数十丈,挡住狂潮。
敖炎芝身形一拔,冲到半空,指着晏千军喝道:“你这山关涨多高,我的大水就漫多高!”
晏千军迎风喝道:“那咱们就比试一番!”说着侧目看向马义礼。
马义礼会意,运功喝道:“龙女,我看你还是收手吧!你这东海已是动荡不宁、族类死伤过半,你若再强运这逆天之术,只怕东海一干水族吃不消!”
敖炎芝闻言,面色数变,手一挥,只听得战鼓擂鸣,巨浪一层又一层拍向山关!